小女孩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樱整个人一哆嗦。继而,她开始十分茫然地扫视着这个医务室。
红色的身影放下药瓶之后,就前往了饮水机的所在。此时对方正背对着她,饮水机刚刚烧开了水,白色的纸杯被那人拿在手里,热气慢慢地升腾。
“可是我想先吃糖......”
声音还在响着,却似在脑海深处回旋,音色也并不是似熟非熟。
那明明,就是樱自己的声音。
细弱的,轻柔的,还有些奶声奶气的。
虽然年幼,虽然遥远,虽然根本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但是......
“吃药吧。”
樱下意识地抬起头。她因陷入回忆而有些空寂的眼神虽然悲伤,但婆娑泪眼之下其本人也不曾察觉的怀念与埋怨,却让凛立时有些乱了阵脚。
她犹豫了一会,手中纸杯里散发出的热量成为一团水雾,有意无意挡住了两人望向彼此的目光。但不知为何,凛却可以清晰地听到些什么。
水滴落下的声音。雪花飘落的声音。还有,压抑的抽泣。
“吃掉的话,”凛在雾气飘散之前开了口,面上是勉力维持的平静:
“就给你吃糖。”
但到了话音落下,这平静却不得不因为更加切近的哀伤与心痛,成为了笑容。
“......
“谢谢,远坂......学姐。”
因为沉默之后同样如此笑着的樱,这样回答了。
☆、再有交集
医务室的接触仿佛只是一场梦。
樱强逼着自己将药片嚼下去,强烈的刺激性的苦涩,却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好受了很多。
白色纸杯里的饮用水不再大团大团地冒雾气,但那温度很令口腔感到舒适。而且小口小口饮下时,还有如同惊喜一般,时隐时现的甜味。
尤其在怀着不知何种心情的情况下,刻意避开了那个称呼之后,家姐令人在意的神情。
只是那神情消失地太过迅速,迅速到樱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小小报复而得意,就已经直视了自己的不堪和怯懦。
想要同对方说话。想要同对方倾诉。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辛苦。
不想要对方为难。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不觉得自己还有那个资格。
再次陌生地,轻声地向凛表达了谢意,樱捧着早已经空掉的纸杯,低头不去看对方的神情。
凛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就像已被投入河流的船只,静静地在时间中飘荡。等到达了那个节点,便自然而然道了别,自然而然,各自分离。
只是,成为小船的人仅仅只有凛和樱两个而已。
砰!哗啦!哗啦!
皮质书包和身体的撞击声,文具书本散落的声音,自行车倒下的声音。
正在给自行车开锁的樱,被拽倒之后,又被蒙头盖脸砸了个书包。
“喂!”抢了樱书包的人朝樱逼近过来,是那位让她进医务室的同级生。
对方的话语粗俗而无礼:“喂,你没长耳朵吗?让你滚开啊!”说着,仿佛是为了与言语相称一般,动作也粗鲁危险起来。
同级生说着,就提脚朝樱踢了过去。
“啊呀!!”但传来惨叫的,却还是这个粗鲁的攻击者。
樱并非出手反击,她只是停下了开锁的动作,将自行车调整了一点方位之后,就挪动身体去捡起地上的文具。
而就是这样随意的挪动,便躲开了击向头部的直踢。
然后,对方就把腿,自己卡进了前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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