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身形修长面容很是有几分英俊,唇角笑意醇厚带着阴鹜,明明神色带着几分和缓,一双狐狸眼中却满满都是杀意,目光自神色凝重紧盯着他,浑身紧绷像是马上就要出手的青衫修士身上掠过,落在了他身后始终不曾稍动的白衣人身上,突地开口道。
“倒是一身好修为,又是心动后期的剑修,正抵得上一个金丹修士,倘若是入了元黎宗内,足可以做个长老之职了,不知这位剑修可有兴趣?”
他话中的意思仿佛是要招揽白衣人,眼底的神色却愈发冷峻,手指微动已然落在了储物戒上,一直挡在两人之间的青衫修士却突地面色一动,不着痕迹的泛出几分喜色来,同时本来一直笑吟吟的石武面容陡然沉下,面上凶光闪烁竟不再掩饰。
只因石武一边说话一边走上前来,一直将自己金丹修士的灵压放出,以求让面前这两人失去斗志,而那气息浮动好似要突破的剑修,本应是重伤在身力有不足,又接连遇见极强灵压定会突破失败才是,谁知竟借了自己开口时挑衅之时,竟借着这股灵压直接突破了心动后期,此刻气息沉滞一扫而空,手中长剑也再度横起。
那幽紫色双眸缓缓睁开,薄唇微动话若冰雪,尽是杀气与寒意。
“你有杀气,何必多说。”
“你们剑修,倒真是敏锐的很——”眼见竟是自己促成了那人突破,石武的脸色更是难看,他心知剑修本就十分难对付,且此刻这剑修不顾重伤还要上前,八成也有与他同归于尽的实力。
本来他跟在朱长老身后捡便宜,以为自己杀了朱长老之后,不管是什么好东西都该归他。
谁知道朱长老跑得的确快,等他安顿好受伤的凤天翔出来找人时,便瞧见这剑修杀死朱长老的那一剑,竟让人心神俱颤不敢上前,好容易等到此人受伤后力未继,想着这一次自己该是黄雀在后,却歪打正着的助了此人一把。
此刻他只觉口中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能自已,脸庞扭曲又微微抽搐,一字一顿好似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不过你此刻刚与金丹修士战过一回,虽是已然突破了心动后期,受伤却也不轻罢。”
白衣人闻言沉默以对,他与金丹初期修士拼杀,本来就是跨阶挑战受了重伤,虽然巧合的突破了心动后期,此刻却也不适合再与他人动手,可剑者迎难而上,本就是尊求本心的修士,更要以杀止杀——他神色冰冷坚定,手中的长剑微横,显然就算身受重伤,此刻也要再度出招了。
石武见他这副模样,知晓这一战八成不可避免,神色凝重下来后退一步,手中灵力闪动握住自己的宝器,却不等两人任何一个出手,一道青色身影蓦然挡在了两人之间,朝着差一点就要动手的石武躬身,憨厚老实的面容上带着恭敬之色。
“元黎宗内门弟子,见过大师兄。”
石武的目光自一来就落在白衣人身上,倒是一直忽略了这里还有个开光期的小修士,可等到他此刻看清了这人面容,却发现他才是在环山打斗之前,朱长老真正托付的那个人,白衣剑修才真正是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念及此人乃是元黎宗内门弟子,想必看到自己会老实将东西交出来,顿时眼光一转心中多了几分思量,面上就复又露出和蔼之色,顺势答应了下来“哦,原来是师弟,不知你在此处要作何?”
白衣人没想到那人竟会突然挡在身前,幽紫色的双眸微动,便知晓那人必定是冒着生命危险,正在为自己拖时间恢复伤势,薄唇微微嗡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此刻身处两人之间的林阁璟,却是一副极为镇定的模样,他早在石武出现之时,就早已认出此人就是那位前世因公玉辛自爆而死,一直极为受宗主宠爱庇护的大师兄,心底不由有了几分计量,不管此刻剑拔弩张的情形和古怪气氛,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回师兄,我本是前来禁地周围历练,谁知突然遇见禁地暴动,不得已被吸入其中难以脱身,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却被长老发现,进而被长老威逼前去做事,如今得见师兄倒是好事。”
石武闻言神色微变,没想到他竟这般直白相告,一时间摸不准他要做什么,便先是作出疑惑不解,紧接着又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么说的话,你是被威逼……前去为朱长老做事的?”
林阁璟闻言心弦一紧,听出他的试探之语,面上却不露分毫:“自是如此,师兄明鉴。”
“倘若这般,倒是巧了。”石武见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一点都不涉及此刻正闭目调息的白衣人,心中猜测到这人或许是在拖时间,也就没什么耐心与他打太极了,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沉声喝问道,“你和这位白衣剑修,可是一起的么?”
林阁璟看出他有些不耐烦,心底暗叹果真以言语拖不了多久,终究还是要在手底下见真章,口中却未曾懈怠的应道。
“师兄说的哪里话,这位剑修师兄可是师弟的救命恩人,偶然在禁地波动之时,与师弟一同进了禁地,那时剑修师兄受伤被师弟收在囊中休憩,师弟修为不够则遇见了长老,乖乖听话帮长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今才能保得一命见师兄。”
石武不知晓朱长老和这青衫修士之间关系,更不清楚此事始末,此时听到这话,顿时确定这人与白衣人时一伙的,就不愿意听他接着废话,手中的宝器慢慢举了起来,目光像淬了毒的刀锋:“师弟口中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指……”
林阁璟蓦然冷笑一声,知道他看破了自己拖延,索性也不再废话,手指乍然一拍腰间锦囊,取出了方才他动了手脚,本打算在打不过朱长老之时再用,此刻却不得不现于人前的宝器来,双手捧着微微抬起。
“师兄不如瞧瞧?”
不出他所预料,一见到那已被动过手脚的极品宝器,石武眼底先是闪过贪婪,下一瞬间却惊骇欲绝,甚至连连后退了几步方才停驻,目光阴厉的看着那人手指轻抚刀型宝器,指尖灵力吞吐仿佛要引爆那不知用什么方法嵌入刀柄的灵石,进而引爆那极品宝器。
要知极品宝器本是金丹修士可用之物,尤其是这极品宝器更是金丹后期修士方能使用,倘若这么一件宝器自爆最少抵得上一个金丹初期修士自爆,他们三人彼此这么近的距离,到时候虽拿着宝器的青衫修士定然没命,他和那白衣剑修却好不了多少。
可这青衫修士既然敢拿出这东西,必然有办法保身后白衣剑修一命,到时候自己逃不过要重伤之下,面临死了同伴之后盛怒之下的剑修,定然就是一场死局!
想到这里,石武简直恨得不知该说什么,可这一回倒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尝试着劝说面前青衫修士,想要找到他心疼宝器的心神空隙,再一举将这东西夺过来:“倘若师弟舍弃了如此高品阶的宝器,难道不会心痛不肯么?”
“师兄此言差矣。”谁知这话出口之时,青衫修士反倒露出和善笑容,配着那张憨厚的面容,简直老实到了极点,话语说出口来则差点把人气死,“倘若师弟连命都没了,这极品宝器……又怎能便宜师兄呢?”
石武心知此次是讨不了好了,却不肯这么即刻就走,咬了咬牙第三次露出笑容,说出了自己此来真意:“师弟不必想要隐瞒了,师兄可知道那朱长老让你做了什么,更知道就是你们偷卵才会导致幻蝶大怒自爆,倘若此时让师父知道了,师弟想必要麻烦了罢——师兄知道那大妖产下的蝶卵不止一枚,师弟假若肯分润一些,师兄自然不会为难师弟了。”
“师兄此言更差矣。”
林阁璟听他提起宗主知晓此事,定要问罪而威胁自己,唇角冷笑更深,手指依旧放在那宝器上丝毫不动,显然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且看师弟如此差的修为,即使已被幻蝶之子认主,都不过到了开光初期,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寻觅剩下一枚呢?倘若因为太过贪心之故,就这么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师兄如何以为?”
听到他说自己已被幼蝶认主,石武脸色顿时黑的和锅底一般,心底余留几分占便宜的侥幸顿时灰飞烟灭:“你已被幻蝶认主了?”
青衫修士动作不变,笑容浅浅的回望着他:“师兄不信?”
“也罢,既然你已被幻蝶认主,又是元黎宗的内门弟子,也算是你自己的机缘了。”
石武见他那副神色,心中知晓这事八成是真,自己这次白跑一趟,就算修为比这两人高,却不得不顾忌着青衫修士手中宝器,一步一步朝后挪着空手离开,气得几乎要喷出血来,简直憋屈到了极点,脸庞扭曲的都看不出原本模样,已然是恨他们俩入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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