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我给你唱一曲《酌梦令》吧。”蓝河说着,手里酒杯在桌上一敲,从叶修身畔掠过时已抽出了他腰上的长剑,转身便在这月光下舞起剑来。此时的他身着男装,却只是沐浴后穿着的单薄外袍,衣袂翩飞间清瘦的锁骨漏出来,露出颈间玉色的肌肤,腰身精瘦却很有股力量感,剑光映月,竟是在空气中舞出了白练。
“酌水谓之百家邻,酌茶谓之祭子期,酌酒谓之江湖路,酌梦谓之相思凝……”
“梦阑如炬,故年若咒,燃得青灯曾痴道。道亦无涯明镜台,朝闻夕死南浦云……”
“吾看红尘尘满衣,青灯执芥芥成灰。不堪庭有枇杷树,不论成谶桥公语……”
“尘缘尽,雨霖铃,翡翠衾寒扑流萤,暮雪千山唯雁鸣……”
“宽袖窄泪一杯饮,今生锦书吾谁与?十年霜梦覆枕席,劝君小酌别长亭——”
随着最后一句的余音散去,蓝河手里的剑光也顿住了,剑尖正指向叶修的咽喉,似乎再近毫厘就能刺破他的皮肤。
第16章 第 16 章
可叶修却浑不在意地依旧高举着酒杯,语气悠然:“怎么,舍不得下手了?”
“你知道?”蓝河握住剑柄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无非就是‘功高盖主’、‘鸟尽弓藏’罢了。话本子里写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我这还能不知道?”叶修呵呵笑了两声,指尖轻轻推开剑尖,端着酒杯朝蓝河走过来,蓝河一僵,手里的剑也垂了下来,没想到叶修却猛地灌了半杯酒,把酒杯连带着剩下的半杯酒往青石板上一磕,人却朝蓝河扑了过来。
蓝河慌乱之下想举剑格挡,叶修的手指却轻快地在他腕上一弹,长剑就不受控制地“铛啷”落地。还在懵圈的蓝河就被叶修牢牢揪住了衣领,带着微醺酒气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撬开了他的齿缝,毫无章法的掠夺几乎让他窒息。
“你干什么!”蓝河直到叶修松开他才回过神来,急忙向后蹿了一步,血色直涌上了耳朵尖。
“如你所见——酒壮怂人胆。”叶修扶着自己的腰,笑呵呵地回答了一句,又仰头去看笼在薄云后面的明月,嘴里喃喃着念叨了两句:“宽袖窄泪一杯饮,今生锦书吾谁与?十年霜梦覆枕席,不堪小酌别长亭……”
佳酿带起的红晕很快就攀上了叶修的脸颊,他踉踉跄跄地朝蓝河的怀里倒了过去,蓝河情急之下只得丢了手里的长剑去扶他,可却被叶修拦腰一兜,横抱着就朝屋里去了——上一刻还站不稳的叶修,这一刻又仿佛清醒得能以一当百。
其实蓝河现在挣扎一下还是能脱开身的,可他却放弃了挣扎的打算,任由叶修抱着他走进了屋子里——可叶修把他放到床上以后,却给他盖上了被子,然后在一旁蹲下,靠近枕边直愣愣地瞅着他发起呆来,没了下一步动作。
蓝河:“……叶将军?”
叶修忽的仰头大笑了几声,又凑到蓝河耳边说:“我们来交换个秘密怎么样?”
“交换秘密?”蓝河一时有些愣怔,他还以为叶修要把他给怎么了呢,结果喝酒壮胆以后,却只是这样?
“对,你先说。”叶修干脆在床边趴倒,笑意盈盈地看着蓝河,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样子,眼神时而混沌时而清明。
蓝河长叹一声,把身子侧过来,拉出了脖子上的那个平平无奇的玉佩,悬到烛火上烤了一会儿,竟是有融化的东西滴落,显露出一个刻着精妙纹路的月白色玉佩。他摸索了一下上面的机关,玉佩便旋开了一个夹层,现出了一个“许”字,凹凸不平的花纹隐隐呈现出龙形。
叶修的眼神一下子郑重了起来:“前朝国姓?”
蓝河点点头:“我的本名,叫许博远——之所以叫蓝河,是因为我的母妃闺名唤作蓝桥雪。”
“前朝皇子?失敬失敬——虽说前朝的皇宫不是我父祖带兵破的,可你若是想找我寻仇倒也有几分道理。”叶修歪了歪头,笑得吊儿郎当。
“那倒不至于。前朝气数已尽,灭朝是必定的事,可没想到新皇也没好多少——我本只是想以你的项上人头换一个近身刺杀新皇的机会。”蓝河努力地把这句狠话说得不那么像一句台词,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他认真地盯着叶修,却不曾从叶修的眼里寻到一丝动摇。
“你当真不恨?”叶修却突然十分吞吞吐吐地问,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让人联想不到那个风云叱咤的大将军。
蓝河敛了眉,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恰好是我族罢了。”
山河变迁,人间易主。这本是史书上每一次波澜最终云淡风轻的总结罢了,唯有那身处漩涡中心的人才会切身感受那飘零之凄切。
叶修见他不再言语,便抬了抬眼皮,忽的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开口道:“小蓝说完了,那就该我说了——唔,我要说的呢,就是我那‘好男风’的传闻是那时候随便扯的借口。”
蓝河心底一颤,面色却依然绷得紧紧的:“这可是欺君大罪。”
“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现在而言不是欺君之罪了。”叶修突然靠得更近了些,放大的眸子就那样充满了蓝河的视野,“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不好男风。”
此刻的叶修,就好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和伙伴们玩玩闹闹,俏皮的神情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那笑意箍得蓝河一秒都挪不开眼,口鼻的热息扑在蓝河的胳膊上,就像羽毛在挠痒痒般,直挠得蓝河什么都忘了。他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心想这人怎么喝醉了就这般直率,半点诳语也不打。叶修却好似没打算等他回答,抑或是觉得对他的答案胸有成竹,竟是说完笑完就站起身,扬扬手说了句“好梦”就打算走出去,不料刚走个两步就摔倒在地上,没等蓝河下床就已经睡得冒起了鼻涕泡儿。
“有贼心没贼胆!”蓝河小声嘀咕一句,把这名副其实“一杯倒”的家伙给拖到了床上,拧着他的下巴灌了半碗醒酒汤,借着月光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擦了擦汗,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垫上了枕头。谅他醉成这般模样也做不了什么,何况自己也确实怪累的,蓝河便一抖被子,放心地在叶修身侧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刚醒来的叶修正打算如往常一样匆匆披个衣就去处理军务,迷迷糊糊一掀被子,看到了身畔的蓝河,顿时怔住了。揉了揉眼,没看错啊?
他下床踩上鞋子,却一脚踩到一个小布包,拾起来时布包恰好散开了——里面竟是一截牛鞭!
蓝河准备了牛鞭?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修脑仁都想得疼,可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确实说完就走了啊。
说完就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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