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远道:“既然是你创造了他,就应该由你去剥夺他的生命,很公平。”
“你的逻辑我总是不能完全理解,”他礼貌的笑笑,眼睛的浮肿未褪。
禾远侧过脸去:“因为戏剧,有始有终,你应当去完成他。”
我应当去完成他。罗晔出神地望着禾远,“我感觉好多了,明天我就会去找那位约好的编辑,我让他等了整整一年。”
禾远快乐道:“你应该祈祷他不是一位老先生,不然你就完了。”
“你说的太对了,可他就是一位老先生。”
“好脾气么?”
“脾气很坏。”
“现在祈祷恐怕也没什么用了。”
‘后来他经常祈祷,不仅仅是因为渴求救赎,也因为坚定的信仰。他为了赎罪做了很多,很多,二十年来,他几乎白了所有的头发,疲倦的双手满是硬茧。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宽恕与罪犯毫无干系,只有受害者才有宽恕的权利。所以他将继续沿着命运匍匐前行,迎接每一天照耀在他肩膀上的太阳。
太阳,除了太阳,他真的不需要别的了。如果神能满足他一个心愿,他希望死在太阳底下。
一声冷枪,声音才传进他耳朵里,他便倒下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死了一名罪犯,大家嗑瓜子讨论的时候骄阳似火,白花花的水泥板上,瓜子皮非常刺目。’
编辑年纪有些了,他鼻梁上架着眼镜,他是很懂文学的老编辑。他接过罗晔的稿子,谨慎道:“我大概会在七天内给您答复,我会给您拍电报的。”
“感谢您,尊敬的先生。”
编辑不悦道:“但我没说你已经是被认可的。”
“我了解的。”
四天之后,罗晔没有接到电报,而是一个电话,他才接起来,老先生便说:“我觉得我应该向您道歉。”
他吃惊道:“那里是值得道歉的呢。”
“‘他’是个完美的人物,完美的、存在的人物,我并不是在肯定你的所有先生,我是在肯定‘他’,”编辑叹息道:“是缪斯为你带来了‘他’么?”
他不禁笑了:“是的,一个乘着闪电与暴雨而来的缪斯。”
禾远精怪一般的面孔在他眼前浮现,这美丽的年轻人缓缓露出他傲慢而愤世嫉俗的笑容。
罗晔低下头,笑得更深些。
第7章
这篇小说的成功立刻使他变成了文坛上的新星,虽然父亲有时候还会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但罗晔知道,如今没人再有劝阻他的理由了。只要保持信心,保证自己的写作质量,他的前程就是可观的,但是缪斯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他需要继续观察,继续沉默,继续阅读。
他恨死沙龙了,但显然的,这家出版社也有让他不得不去的沙龙。
写作是一种私密事,拿到明面上说的都不是写作。他观察了许多天,知道一位作家爱上了另一位作家的妻子,然后他们争风吃醋,不同于年轻人的直白率真,他们玩弄话术,就像挥舞着自己的权杖。罗晔知道,这完全不需要润色,淳朴的自然界求偶至少能给他拿下国内奖项的大满贯。
人性的,太人性的,都是兽性的。
他喝一点咖啡,当别人问起他的坏脸色时便推脱给自己与生俱来的厌世面孔。
“你真该知道他们,”一位有资历的作家对他抬了抬下巴,通常被这样示意的年轻作家都会极快的点头称是,罗晔略做考量:“我是个新人,先生。”
老作家也恭维他:“真希望以后的新人都像你一样。”
“过誉了先生。”
“你真应该知道他们写的角色,懒汉,无耻,媚上的蠢货,然后配上漂亮的女郎和更多的漂亮女郎,紧接着就是官场春风得意。”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无耻至极。”
罗晔也不大喜欢这种小说,这类小说总会把细致的情绪的把控简化成‘xxx深受感动’‘xxx忠贞的对丈夫’。令人赞叹的人或许有许多道德,但多数人有一种道德就谢天谢地。不考虑哲学和道德,作者出于自恋将主人公设置成如自己一般的‘完人’,同时写出‘妇女的唯一道德是忠贞’亦或是‘女子最好的嫁妆是贞操’这种绝世笑料,更显得无知和面目可憎,也的确是可恨的。
偏偏近年来阴谋论盛行,这般看似玄妙实则粗劣的文字可谓大行其道。
他说:“您说的没错。”
老作家满意地点点头,颇有我没看错你的架势,“我觉得国家就应该禁止这种书籍。”
罗晔摇了摇头。
老作家注意到了他无声的反对,脸色也沉了下来:“作者应该为读者负责,这种不负责的作者应该受到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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