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后,张瑞便来唤他,说是父亲找他。他急忙翻了翻近日学的文章,一目十行,恨不得吃掉这书,口中背诵着,慌慌张张与张瑞去了。
谢侯爷端坐在书房中,桌上放了个成色极好的平安扣。
谢侯爷见谢玉章脸色苍白,似乎很畏惧自己,心中不禁后悔平日自己对他太过严厉倒把他吓成个鼠胆。便收敛肃容,对谢玉章道:“你姑姑生日后,你便要去军中,为父有几句话要叮嘱你。军中不比家里,万不可任性,便是受了委屈,也不得回家与你母亲哭诉,更不许劳动你姑姑!”
谢玉章乖乖应了个是,又听谢侯爷说:“你母亲满腹锦绣,做姑娘时,享誉临安。才思敏捷,便是我也比不过,而你姑姑更甚一筹,一首鹊踏枝已成临安绝唱,更不提他的琴艺。到了你,却是死活也读不进诗书。你爷爷送你进军中,我和你母亲却并不想着你挣得多少功名,纵使你将来袭不了爵位,也不至于无计可施,咱们谢家也不至于落败。”谢侯爷见他懵懵懂懂,平日虽顽皮,却是极懂事的,心思单纯,不似纨绔。这么想着,不由得口气又软了几分,“父亲母亲不指着你荣华富贵,只盼着你在军中平平安安就好。切记莫要逞凶斗殴,但也不可被人白白欺负了!”
谢侯爷语无伦次说了许多,只觉得有些尴尬,满心满腹的话,却是实在不知怎么说,便轻咳一声,让儿子去看看母亲去。
谢玉章出了父亲书房,便一蹦三跳的去往母亲屋里了,将父亲嘱咐细细说了,又对李氏说:“妈,我现今才知道爹也是疼我的,虽说平日见了我喊打喊杀的,那也都是为了我好。”
李氏摩挲着谢玉章的脑袋,笑道:“玉儿长大了,懂得体谅爹爹了。”
谢玉章抬起头摸着李氏的脸,笑说:“妈,儿子整日闯祸让你担惊受怕,往后儿子一定会收敛脾性,再也不会的。”
李氏揪了把儿子圆圆的脸,笑道:“就这张嘴甜了。”母子依偎在一起,亲亲密密说了许多体己话,晚间吃了饭,谢玉章才回了房。
晚饭后,谢玄微便命人去汤池备下清酒,由棉雾扶着去了。屏退左右,谢玄微用发簪将头发松松绾了个髻,除去衣物,进入池中,闭目养神了一会,泡的浑身熨帖了,便拿过清酒自斟自饮起来。
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手,谢玄微忍不住发笑,分明是个男儿身,却因为大夫人的威胁,嬷嬷不得不谎报他为女儿。再过两年,他便会长出胡子,喉结也会渐渐明显,到那时若是还出不得府,此事必然败露。以老侯爷的性子,即便再宠爱他,到时也不好说了。可是自己除了嫁人外,又如何离府?嫁了人,夫君若是知道自己是男儿身,又怎会善罢甘休?
谢玄微胳膊架在石台上,一手百无聊赖的划着水,水波轻荡,与手指追逐流连。
谢玄微将认识的世家公子想了个遍,思忖哪一个适合嫁过去,好让他度过眼前困境。凭借自己的美貌,与享誉临安的才名,嫁人倒是不成问题,只是谁能接受妻子是个男人呢?
“此人须得爱我至深,又是个最心软的。”谢玄微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人,笑意盈盈起身用布净身子,穿好衣衫唤棉雾进来伺候梳头。他回了房,便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一条旧帕子,在上面写下一首闺怨绝句,写完丢下笔,伸着懒腰上床倒头就睡。
早起,棉雾伺候着谢玄微穿衣。
谢玄微打着哈欠道:“一会你让杏雨递个信给温姑娘,后日我不上学,她若有空,我便去温府拜访她。”
棉雾忙应了,拿了月白的袄子给他穿上,边穿边道:“我是看不懂姑娘了,花儿一般的年纪,如何只爱穿的这般素净?”说完又让谢玄微坐下,给他梳头,看着一盒子素钗,啧了声道:“这妆奁也全是素钗,平日里多簪一朵花也不愿意,虽然姑娘并不太需要这些俗物衬托,可是也是快及笄的年纪了,说不得就有哪家公子来求亲。”
谢玄微听了,但笑不语。
却听他另一个伺候的大丫头雪盏叹气道:“听你这样讲,女子终究躲不过以色事人,好没意思的。”
棉雾瞪圆了眼睛直直看着雪盏,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低头不说话了。
谢玄微噗嗤笑道:“棉雾诚心开导我,雪盏你却来拆台,不怕她拧你嘴呢?”
雪盏垂头道:“并不是拆台,只是想着将来,心中就不甚痛快。”
棉雾笑道:“雪盏姐姐多虑了,将来的事将来自会有结论,何苦为了那还不知道的事,白白耽误现如今的好时光?”
雪盏听了这话,触动心事,不由得红了眼圈。
谢玄微从镜子里瞧见雪盏拿了盆出去,便冲棉雾递了个眼色,棉雾会意,招呼丫头过来替谢玄微梳头,自己也跟了出去。
谢玄微拿了支簇新的纱花,簪到丫头头上,说道:“这些花儿朵儿,还是你们这十六七的大姑娘戴着好看。”
丫头得了这个赏赐,心中暗暗高兴,胆子也大了起来,噗嗤笑了:“姑娘惯会说笑,您不也是姑娘?”
谢玄微道:“你不懂。”又见那丫头容貌俏丽,身量苗条,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道:“奴婢盼兮,因识得几个字,便专司姑娘文房乐器,今日雪盏身子不爽利,棉雾下午又要回家,怕杏雨、兰霜两人不够伺候,便叫了奴婢过来。”
第4章 第 4 章
谢玄微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嘈杂。就听人叫嚷:“雪盏姑娘大喜。”接着雪盏便扑进门中,抱住谢玄微双腿,哀哀痛哭道:“萌萌救救我。”
谢玄微心中纳罕,雪盏从不会这般哭闹,一时不知何意,忙命盼兮关了门。就听棉雾在外骂道:“什么大喜不大喜的?我们都是姑娘的奴才,喜不喜的自有姑娘做主。王婆婆腰是真粗,脸是真大,连主子的主意都敢定!”
谢玄微取了帕子,让雪盏擦了脸,盼兮立刻拿了大袖伺候他穿上,主仆三人开门出去。
谢玄微就听那王婆婆讪笑道:“四姑娘才几岁,她能懂什么?没得耽误了姑娘们的终身。”
谢玄微冷笑声,便叫了声流光,说完便有个十八九岁的凌厉少年踏步而来。
“掌嘴。”
流光答了个是,一脚踢到她腿弯处,那婆子噗通跪下了,无奈生的肥胖,挣扎了几下,竟是起不来。又有两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拼死摁住王婆子,流光便左右开弓赏了她十来个耳光,打的她脸如猪头,鼻血眼泪口水淌了一脸,肮脏不堪,起初还叫嚣,后面只能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流光打完后,便走到一旁,垂首静立,众丫头知道谢玄微厉害,却不知道他这样厉害。一时吓得缩手缩脚,跪了一院子,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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