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章嘿嘿直笑,又想起谢玄微,便问道:“我在营中听教官说,谢家姑娘成了太子妃,是说姑姑么?”李氏点头,谢玉章又道:“姑姑在家么?我等会去找她玩。”
李氏笑着打了他一巴掌,“你姑姑是个文雅人,你跟个小痞子似的,别等会吓到她。”又去理了理谢玉章的衣裳,“你这风尘仆仆的,等会换了衣裳再去见你姑姑。”
谢玉章赶忙应了,便撒腿跑了。
李氏在后面喊着,让他仔细些别摔了。
谢侯爷拉了她的手,笑道:“夫人也许久未曾出门了,今日有龙舟,你可要去看看?”
李氏不太习惯在外这般亲昵,羞了红一张脸,嗔道:“侯爷说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出门看龙舟?”
谢侯爷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李氏被说的两眼发光,却又是一阵摇头。谢侯爷赶忙拉了她的手,带她回了房。不多会,谢侯爷牵了个面皮白嫩的青衫幕僚出了候府大门,正是女扮男装的李氏。
第9章 第 9 章
谢玉章换了衣裳便去了谢玄微院子,一进门,只见草木葱茏,花香四溢,院中花木皆挂上了五彩绳,几个丫鬟席地而坐正在斗草,欢声笑语阵阵。谢玄微坐在廊下,与雪盏正逗着什么玩耍。
谢玉章蹑手蹑脚走至谢玄微身后,大叫一声扑了过去,雪盏一时不设防,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谢玄微噗嗤笑了,谢玉章也笑着赶忙去拉她。雪盏却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气的摔了手,爬了起来,咬牙道:“你们就会欺负人!”
谢玉章赶忙作揖道:“好姐姐我错了,你还别跟我计较了。”
谢玄微拉了拉雪盏,捡起一根竹制的棒子,轻轻打了雪盏下,让她到一旁玩去。那棒子浑身缠着五彩绳,末端是个拳头大小的五彩线球,上面坠了三个拇指大的金铃铛。谢玉章接了过来,晃了晃,铃铛声清脆悦耳,地上的菜菜立刻扑了过来。
谢玉章收了棒子,抱起菜菜,左右看了看,学着它喵呜咕噜着,“姑姑都开始养老虎玩了?”
谢玄微摸了摸菜菜的脑袋,菜菜拱了拱脑袋,轻轻喵呜了几声,谢玄微道:“我也觉得它像个小老虎,寻常猫哪有长的这么大的?”
谢玉章摸了摸菜菜的下巴,又用指尖碰了碰它的嘴巴,菜菜瞪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谢玉章,以为他在给自己喂肉吃,忙一口含住了,还未长成的小牙在谢玉章手指上留下不甚明显的牙印。谢玉章道:“只怕真是只小虎崽子,姑姑先别玩了,我抱去问问。”
谢玄微点头允了,又拿了棒子给谢玉章,摸了摸菜菜,道:“菜菜喜欢玩这个,若是真的是只老虎,往后雪盏看不到了,怕是要哭的。”
谢玉章道:“那没事,若是真是老虎,我就带到营里,雪盏姐姐想看来军营就是了。”
谢玄微笑道:“你怕是真傻,她一个姑娘家,门都出不去,还去军营?”
谢玉章嘿嘿笑了笑,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精巧的短刀,悄悄递给谢玄微。
谢玄微接过短刀,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刀鞘上刻满雷云纹,刀柄上雕着栩栩如生的蟠螭。谢玄微抽刀,入眼刀光锋利,寒光一闪。谢玄微眸光微动,心中不禁赞叹真是把好刀。
谢玉章悄声道:“姑姑你可收好了,这是小世子送我的,你可别让姐姐们看到了,留着防身、赏玩都是极好的。”
谢玄微听了,悄悄将刀放到自己袖中,与谢玉章一起逗菜菜玩。
没两日谢玉章便回了军营,也把菜菜一起带了过去。雪盏哭个不停,谢玄微见她着实可怜,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便命人买了一对兔子给她玩。养了没两日,兔子跟小哈吧一起玩的时候,被活活吓死了,雪盏又是一顿哭,死活不肯再养东西了。
转眼已是寒冬,下了一夜雪,第二日院中梅花开的热闹,趁着雪景更是说不出的鲜艳。谢玄微素喜梅花,雪盏早早就剪了许多放到小书房供他观赏。
谢玄微睡醒时,只听屋外叽叽喳喳的笑成一片,心中好奇,便披了大氅,命棉雾开了窗子。只见院中新雪落成,一片银装素裹。丫头们在院中堆了个好大的雪人,拿了胭脂螺子粉正在打扮。又有几个丫头正在踮着脚,往梅花树上系红绳,一派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棉雾怕他嫌吵,便要去提醒丫头们不要这般玩闹。
谢玄微见状,忙道:“难得下次大雪,随她们玩吧。”谢玄微看了眼张望的杏雨,又看了看垂首不语的棉雾,又道:“你们也去玩会吧,我再睡个回笼觉。”
杏雨一听行了十八个大礼,拉着还在道谢的棉雾就去了雪中,抓起雪就去砸正在系红绳的雪盏。雪盏唬的哎呦一声,不甘示弱也砸了过去,却是不慎误伤到了兰霜。兰霜笑骂道:“你二人作死,拉着我垫喘,可等着吧!”一时间院中更加热闹,笑声传出二里地。
谢玄微笑笑,转身进了小书房。
盼兮见他来了,忙将手炉中的炉灰拨下,重新换了香碳,仔细封好口,拿了谢玄微的暖手筒,将手炉塞了进去。又从百宝盒中拿了一个鸡蛋大的薰球,细细打量了起来。那球上端设有银勾,穿了根银链子,球面镂空雕花,香枝藤蔓缠绕,绿豆大小的鲜亮的红玛瑙点缀其间,更显得玲珑可爱。盼兮按下中间扭子,打开熏球,在香盂中放上香点燃,霎时间香气扑鼻,合上小球,无论如何晃动,香盂都稳稳当当。盼兮不禁赞道:“太子殿下对姑娘真是用心了,这熏球入手温烫,放在袖中,香灰不撒,所过之处,尘土皆香。放在袖中,倒比拿着手炉更别致有趣。”
谢玄微接到手中晃了又晃,果然是半点香灰不撒,便笑道:“倒也精巧。”说完便隔着窗子喊雪盏,雪盏赶忙来了。他便将熏球抛了过去,雪盏忙接了。谢玄微低头作画,头也不抬道:“你拿着玩去吧。”
雪盏吐了吐舌头,道:“我可不敢,我可是听小蛮说了,你端午送太子的香囊,他到现在还挂在身上。”说完插着腰摇头晃脑道:“这俗话说出了头的椽子总先烂,我还想着长命百岁,可没胆量试试太子。”
一行人听了她这话哈哈笑了起来,谢玄微也不画画了,抬起头笑道:“就数你话多,吃了那么多雪也是该。”
雪盏哼了声,将熏球塞到谢玄微袖中,酸溜溜地道:“你要画画,仔细冻的手疼,有人啊,会心疼的。还是带着捂捂吧,又香又暖的怪讨人喜欢的。”
谢玄微轻轻嗯了声,便又低头去画画。
雪盏看他画了一株凌寒趁雪绽放的梅花,树下几个姑娘或是堆雪人,或是打雪仗,或是系红绳,服饰发型皆与她们一样,不由拍手道:“你是在画我们么?”
谢玄微道:“是啊,九美戏雪图。”
雪盏听了,一溜烟跑出门去,不多会抱了小哈吧来,满面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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