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止翻了翻白眼,“没出息就是没出息。”他拉了谢玉章的手,走到一座新修的坟边。
谢玉章见他穿着单薄,摸着手,还有些凉,赶忙脱了披风为他穿上。“这里到底是有些冷的。”
这座坟修得并不甚大,却是干干净净的,四周也是没有那许多乱坟头子。坟前供了些纸钱并一些酒肉,旁边有些烧过的灰烬,还在闪着零星的火光。
段行止道:“这便是景庭世子二人的坟墓了。”
谢玉章瞧了,眼眶一酸便要流泪,他赶忙擦了眼泪,对段行止哽咽道:“还劳你记挂着,今日是王爷的头七。”说着,他便向段行止作揖道谢。
段行止握了他的手,道:“你自小最渴望成为他那样的人,我都记着呢。”他又对谢玉章赞道:“我也是没看错你,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枉我来替你烧纸了。”
谢玉章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感动,忙摆了贡品,拿了梯子烧给安南王夫妇,轻声祝祷几句,便拭了泪起身了。
段行止叹道:“世子自有丰功伟绩,却是一步踏错,竟致无底深渊。陛下还算仁慈,至少留了他二人全尸。虽废黜了他们封号,却又命人将这边坟慢慢迁走,不让他人搅了世子与世子妃的安宁。”段行止垂了眼眸,盯着地上的余烬不再说话。
两人站了一会,便准备离去。忽闻得一阵异响,段行止指着前方惊道:“你瞧那是什么?”
谢玉章抬头去看,只见前方火星点点,又听得哭声阵阵。不由得驻足站立去看,喃喃道:“是谁来祭拜谁的么?”
两人向前走去,就见了十几个披麻戴孝的壮年男子来了。那群人许是也没想到会遇到人,一时表情也有些错愕。
谢玉章忙护了段行止到身后,垂首道:“请过。”
那群人轻轻颔首,哭着往安南王坟前去了。
谢玉章哽咽道:“我道世人皆是凉薄,未曾想还是有重情重义的!”他狠狠抹了把眼泪,“今日陛下特许朝臣休沐,我猜着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一些人过来祭拜吧。”
段行止道:“自古忠义难两全,他们心中也是愧疚的,咱们走吧。”
山路崎岖,谢玉章小心护着段行止往前。他问道:“你是如何来的?”
“我哥哥顺带捎了我一程,本来是打算走回家的,你却来了。”段行止垂了眸,他一早是坐了马车来的,到了便打发湛儿和车夫走了。他在赌,赌谢玉章会来,还好他赌对了。即便不信鬼神,站在这乱葬岗中,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的。段行止一时不防,脚下踩到一颗石头,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谢玉章赶忙抱住他,只觉得段行止身上香气扑鼻。
段行止抬眼看了看他,复又垂下眼眸,收敛了一腔心事。
谢玉章扶他上了马,自己也骑了上去。他将段行止抱在怀中,牵了缰绳,口中忒的一声,脚下一蹬,马便向前慢慢走了。
段行止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听谢玉章道:“再过几日,我便要回西北了。”
段行止轻轻嗯了声,虚虚抚上他的手,后背抵着他的胸口,全身崩得紧紧的,耳畔是他略带潮气的呼吸。他稳了稳心神,“我听我母亲说,你母亲托她为你寻个好亲事。”段行止回首去看他,却不防谢玉章碰巧低下头,两人唇瓣轻轻擦到了一起,两人俱是倒吸一口气,却是都没离开的意思。
两人静默着贴在一起,四目相对一时无语,由着马儿信步走着。
段行止放于身侧的手用力捻着披风,半晌,一声闷笑,向后退了些。一手捂了眼睛,转正了身子,笑着叹息道:“挺好的,可惜我家没有妹子,否则嫁给你多好。”
谢玉章听了这话,心中实在不喜,他想起那日与段行止开的玩笑,一辈子不娶亲了。他当时并不是玩笑,是出自真心,可是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真的玩一辈子?行止腻了怎么办?自己腻了怎么办?
谢玉章心烦意乱,单手一把抱起段行止,蛮横地让他面朝自己坐了。一时又发起狂来,甩了鞭子狠狠抽了马儿,那马儿立刻疯跑起来。
段行止一时慌乱,两腿紧紧夹住马,双手死死抱住谢玉章的腰,脸颊埋在他怀中,随着马儿颠簸,蹭在他胸口的面容通红,他的眼泪也不争气地往下掉。有时候真想拉着谢玉章一同死去多好?自己怎么能受得住他娶亲,他会嫉妒发狂的!
谢玉章疯跑一圈,勒了马。怀中的段行止眼泪糊了一脸,狠命捶了他胸口一下,却是震得自己手疼,气得两腮鼓鼓,“怎么这般硬?硌死了!”
谢玉章听了,哈哈笑了,骑着马慢慢带他随意走着。
晌午时,谢玉章将段行止送至段府门口。段行止下了马,脱下披风递给他,“不到我家坐坐吗?”
谢玉章笑着摇摇头,看着段行止的眼神,也变得缠绵起来。他笑道:“不去了,去了又要没完没了的,我走了。”他调转马头,手中鞭子凌厉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段行止再去看时,他人已经出去几丈远了。“没完没了是怕我缠着你么?”事到如今,若说谢玉章不知晓自己心意,不过是段行止自欺欺人罢了。
谢玉章到了家中,李氏便命人来请他。
李氏想着趁这次长假,为儿子定下婚事,她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好姑娘,先是问过谢玉章,儿子却说的不明不白。
李氏知道儿子一向懵懂,十几岁了,他房里那些丫头一个都没动,心里不由得有些急了。便问道:“可是你有了喜欢的人?”
谢玉章心中猛然浮现出段行止带笑的脸,继而又摇了摇头,呆呆地坐了。
李氏不想逼他太甚,便试探道:“那母亲为你做主,你看如何?”
谢玉章听了,只是闷闷地点点头,坐了一会,便推说困了,要回院子了。
谢玉章乱逛起来,走过一道门,进了一个小院子,就见段行止倚在一株桃花树下睡着了。他脚边东倒西歪着几个酒壶,发髻微松,两颊绯红,红唇微张。一只手支着头,衣袖滑落,露出了一截玉白的手腕,身上的白衫落着层层叠叠的花瓣,端的比这无限春色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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