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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患者。卢宇桑觉得这个词刺耳，伸手抓住英航的手指轻揉道，“他走到哪里，我都陪着他。”

英荣对卢宇桑这般粘着自家儿子，最初微微皱眉不好多说。随着英航的康复出院以及后续复建的进行，他瞧着卢宇桑赶不走，因此只是对自家儿子语重心长的道，“有些事情，你自己拿捏。”

英航听了父亲这话只剩下苦笑，他又能拿捏什么？

好在，卢宇桑帮他‘拿捏’了一切。他凑到英航身边，轻声说，我觉得你爸对我印象不错。

视觉消失，听觉便会放大，接着就会因为细碎的声音而感到不安。

英航在重新感知世界的过程中举步维艰，就连一条曾经熟悉的马路都成了巨大的障碍。他抓着卢宇桑的手微微颤抖，口中虽不说放弃可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前进的意思。

别怕。卢宇桑用自己的胸口贴着英航的后背，低声说，别怕，跟我走。

这五个字他曾经说过，在什么时候？好像是英航与他充斥着不信任的时候，卢宇桑再也不会从英航那里看到不信任的眼神，也再不会因那眼神而欣喜或者痛苦。英航在卢宇桑的怀里像个孩子，像个急需保护的初生牛犊。

卢宇桑搂着他前行，心中寻思这样也好...从这一刻开始，英航的世界便依托于他，坚不可破。

事实也如卢宇桑设想的那样，英航半夜在梦中惊醒，满头都是汗水。他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气。英航止不住颤抖，不知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或者时经历了什么。寻常人只要从梦中睁开眼睛，便可知一切都为虚幻，可是...对英航来说呢？

“怎么了？”卢宇桑在他身边睁开眼睛，抬起手轻抚英航的后背。

英航听到卢宇桑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蹭进他的怀里，寻求怀抱的温暖。

卢宇桑紧紧搂着他重新躺下，手指伸进英航的头发里来回揉捏，道，“不会有事的，我在你身边。”

英航睡得很不安稳，在卢宇桑的怀里又翻腾了几下，直到卢宇桑将他按住，亲吻他的嘴角。英航打小便不曾依赖过谁，他与白楚彼此独立、依偎共存，他与家人相互扶持、相辅相成。

可他，一点一滴，依赖着卢宇桑。

两人相识之初，英航一点一点占据了卢宇桑的世界，将他身边的人、事悄然改变，等到卢宇桑回过神时已无从逃离。

情况逆转，却又极其相似。

英航抓住卢宇桑睡衣的领子，像是怕他离开，像是怕在梦中见不到他。英航的世界不再有画面与色彩，剩下的便只是脑海中的回忆与梦境中的相存。

卢宇桑悔恨自己毁了英航的眼睛，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换英航的。可...他也却止不住享受这份依靠，享受英航汲取他体温的掠夺。

这一切都将两人之间的羁绊引入更深的层次，英航无处可去便只能在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这种依赖。

第18章 第 18 章

18

帮派的争斗永远不会终止，卢宇桑却因为英航开始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事事小心怕自己受伤，怕某一天不能回到英航的身边照顾他周全。他带着血回到英航的家里，先是走进卫生间做了最简单的清洗与包扎，确定没有了血迹的味道，这才走进英航的房间。

卢宇桑不再对英航说起那些腥风血雨，他总是和英航讲些自己小时候的故事，那时母亲还在他身边，而父亲的身体也比现在硬朗许多。

卢宇桑身上的伤疼得他发颤，英航再他怀里察觉到异样，问，“你怎么了？”

“没事。”卢宇桑笑着说，声音浑厚，“我就是觉得有些累而已，看到你就不觉得了。”他知道英航车祸之后对‘血’抗拒，索性收紧手臂深吸一口气，将英航身上那味道当作是最好的麻药。

卢宇桑将自己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耗在英航身边，他带着英航出门，感受人流带来的压力。

“我就在你身边。”

医生建议卢宇桑不要每时每刻都寸步不离，这样不利于英航完成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卢宇桑对医生这些建议不感冒，可念在英航的父亲也说过几次之后，他选择几步之外看着英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