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这贼老天不是添乱吗?当时他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什么等宋祁渊跪晕了把他带去,但终归是心疼的,就比如现在他坐在这里就想着外面跪着的宋祁渊是不是撑不住,会不会难受。
他想到宋祁渊方才好像都是在看着自己吃,那这孩子是不是没吃饭?之前老人总是对俞柯说春捂秋冻,如果受了春寒,病根很可能陪着人一辈子。
他搞不懂宋祁渊的执着点在哪里,那阮十酒当初在天河一战的时候不是叫嚷着救他叫的最真情实意的吗?这些场景宋祁渊当时虽然看不到,但听总是能听到的吧?现下竟然不想拜那个真心待他的阮十酒为师I卩要赖在自己这个真?仇人身边不走……屋外的雨下的越发的大了,不夸张的来说都能赶上木屋旁那个小瀑布的水流声了,俞柯忍不住坐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一条门缝,不出所料,门外的宋祁渊跪的格外老实,也没用真气护体,低垂着头,发髻被雨水冲散,紧紧贴着他苍白的脸,让俞柯想起了刚从天河边捡他时的情景,看着分外可怜。
好嘛,这是要用苦肉计了?似乎是觉察到了这边有动静,跪着的人抬起头看向鬼鬼祟祟扒门边的俞柯,伸出手一弯腰便就着这姿势给俞柯确了个头,再抬起头,嘶哑的声音从半张的苍白嘴唇中传出,语气还是如之前一般坚决,“请求师父成全!”
俞柯见他这副模样,心跳莫名开始不稳,嘭的一声关上木门,靠在门后,长舒一口气,才觉得好一点儿,刚才宋祁渊看他的眼神让他无比的别扭,里面包含了太多他不懂的东西。还有他那躬身一拜,都让俞柯忍不住软了心肠。
雨_直下到深夜,俞柯躺在床上强迫没有丝毫困意的自己睡觉,耳朵却是一直竖着听外面渐渐变小的雨声,只是这之中还伴着宋祁渊几声低沉的咳嗽,大概是雨淋的多了,又作死的没用真气护体,让这个平日里健康的不得了的少年吃了不少苦头。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雨停了,但宋祁渊的咳嗽声却一直响个不停,又低又哑,在重归安静的夜里尤其的明显,一声接一声的直往俞柯耳朵里面钻。
“妈的!”俞柯蹭的起身,没控制力度的一掌拍出,木门应声破碎,露出门外用手掩着嘴巴低沉咳嗽的宋祁渊。
他快步走到宋祁渊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怒道,“我当初拼上性命帮你治好的身体,你竟如此糟蹋!若知道有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救你,任由你自生自灭了了事!”
现在是夜里,宋祁渊早就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他暗自为白日自己的做法感到庆幸,虽然年纪小,但两人到底是有相同之处的,专挑师父的嘴硬心软下手。
这老天也是帮了大忙,再加上他刚才特意装出来的逼真咳嗽声……宋祁渊悄悄抬眼看了看俞柯的神色,看来只要再加把火就能将这事搞定了。
想至此,宋祁渊再次冲着俞柯磕了个头,弯腰时特意让身体晃动了一下,做出一副病怏怏的姿态,在慢慢直起身的时候,运了道真气将一口血逼到嘴边,最后在俞柯的注视下猛地吐了出来。总体来说看着吓人,但本人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吐完之后,宋祁渊顶着俞柯震惊心痛的眼神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边的血丝,说道,“既然师父如此说了,我便将这条命再还给师父。”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他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俞柯的脸色,加重了语气,“若是不能留在师父身前报恩,我要这命有何用?”
俞柯在看到他吐血的时候就弱了气势,也没仔细想这血是真是假,当即服了软,忙伸手去扶宋祁渊,“你且起来,回屋里好生调养,既然你不愿自己去擎苍派,那我便同你一起去,和你一同在擎苍派住下怎样?”
俞柯心里明白按照剧情来走,宋祁渊上擎苍派是必然,不然这本书是进行不下去的,打乱世界法则会有什么后果俞柯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现在看着宋祁渊这么抵触,他总是要先稳住他,大不了真的与他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偷溜出来也不妨是一个办法,总好过现在看着他将身体搞垮。
宋祁渊心中发笑,果然师父还是心疼自己的吗?这么快就同意了,本来后面还有更大的苦情戏等着,这下倒是全都省了。
现在他本就有着之前的记忆,知道擎苍派那里有能让他增强实力的东西,所以他演这一出,最想要的结果就是让师父跟着他一同到擎苍派,不再让这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等到自己能力够强将仇报了之后就向师父表白心意,若是不答应……宋祁渊抬头看了一眼俞柯,眸色转暗,那就把这人关起来,时间长了总会生出感情。
“谢师父成全。”宋祁渊虚弱的朝着俞柯拜了一拜,便要起身,谁成想脚下一个不稳便要摔倒,俞柯赶忙扶住他,这下宋祁渊正好倒在了他怀里。
宋祁渊将头贴着俞柯温暖的胸膛,嘴角忍不住翘起,好好享受了几秒才装作才清醒的模样,忙撑起身体,声音带着点儿惶恐和抱歉,“对不起师父,祁渊刚才失礼了,恳请师父责罚。”
俞柯一愣,皱了皱眉毛,心里疑惑,难道之前我都是误会了这孩子?这明明是深夜,为什么他这么知道尊师重道了?
虽是这么想着,他却还是摆了摆手,道,“不用拘泥礼数,你快去休息吧,明曰不用晨起了,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再出发去擎苍派。”
“是,师父。”
宋祁渊行了一礼,便转身要走回了木屋,只是大概是跪的久了,膝盖疼,步伐实在是缓慢虚浮,看的俞柯直叹气。
等到上:了擎苍派他要怎么脱身啊?他可不想真的在那里待着,毕竟是仙界第一大门派,他又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尊俞柯,早晚是要露馅的啊.
第九章 承诺
宋祁渊压根就没毛病,但为了不让自家师父猜疑,便硬生生的在床上躺尸了两天,这可把俞柯内疚的啊,天天到宋祁渊屋里照顾他,白日里还上龙魇域城中给他买些补品和他爱吃的东西,可谓是相当疼他。
宋祁渊心里偷着乐,面上却是丝毫显露不出来,还是一脸苦色,时不时的还得装出一两声隐忍的呻吟。
只是虽然他很想就这样让俞柯照顾下去,但他也知道去擎苍派的正事不能耽误。于是在第三天的时候,“卧病在床”的宋祁渊终于站了起来,面色真诚的对俞柯说自己已无大碍,他们这就可以收拾收拾出发了。
俞柯见他确实好了不少,也不枉他这么尽心、的照顾。这次拉车的还是那头火翼双头狮,但马车上的黑凤凰标志却被俞柯特意的抹去了,不然这么一个带有魔宫标志的马车就这么大刺刺的行进仙界,被明眼人看到了岂不是多了很多麻烦?
至于双头狮作为整个修真大陆几乎通用的车夫,大多是不会被怀疑的。
俞柯特意从天河的边缘不起眼的地方渡的河,使了个法子瞒过了河边的魔界守卫,到了仙界的时候还特意挑的大半夜才得以做到没被两方发现。
不然他可是没办法解释这个中缘由了,毕竟叶妄之本就是散修,没什么名气,仙界没几个人认识他,而宋祁渊作为一个“死了”两年的人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还是从魔界偷渡过来的,搁在谁那里都不好说。这样悄悄的过来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闲事。
只是让俞柯憋屈的是白日里还能自己在车里好好坐着的人,到了晚上就总是“旧病复发”,自己不好好坐着,车一颠簸,他铁定就晃悠,还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往他身上倒,俞柯也摸不准他这是装的还是真的,便也不敢躲,只能任由宋祁渊倒在自己身上,最后理所当然的将头枕着他的腿睡觉……这对于不愿与人过度亲近的俞柯如坐针毡,只觉得这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整个一个度日如年。索性到了仙界之后又行了两日便到了擎苍山下,俞柯这才得以解脱。
阳舂三月,万物复苏,擎苍山下已经是满片的绿色,而高耸的山体笼罩在云雾之间,站在底下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仙气。俞柯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新鲜的空气,便带着宋祁渊……老老实实的排在了几百人的后面。
妈个鸡!怎么这么多人!
俞柯叹口气,其实这不能埋怨人多,毕竟他自己写的《仙魔劫》中擎苍派招收入门弟子是仙界一等一的大事,一派三门六大家虽都有入门弟子的选拔,但作为领头的擎苍派却当之无愧的被列为人们最想进入的仙家首选。所以每隔三年的小阳春,这擎苍山下就会无比的热闹,排队报名的人不夸张的说能绕着擎苍山转两圈。
俞柯他们这还是避开了高峰期,前几日的人更多……等了得有一个多时辰才轮到宋祁渊,那坐在椅子上的弟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印着祥云纹的白袍,神色倨傲,上下扫了宋祁渊一0艮,问道,“年龄。”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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