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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吕先接过手机一看就傻了, 看到视频来源是宇宙脱走的微博就更说不出话来，他赶紧把视频关了, 把手机还给于昼，隔了一会儿才问：“你微博里怎么会有这个视频？”

吕先是有翻过于昼的微博的，然而于昼实在是个话痨，总共两万多条微博, 其中有很多都是那种转发别人的, 内容大致为“最右卧槽哈哈哈”，没什么营养, 吕先大概翻了几百条就没继续往前看了, 因此他也没看到这个视频。

换句话说，这个在于昼众多微博中翻出视频的人也是个人才，要是把这翻微博的毅力拿去学习而不是去黑别人，恐怕早就上清华北大了。

于昼看吕先这反应, 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测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他可不管吕先, 又把视频点开来重新播放了一遍，他没插耳机, 视频里的男孩还没过变声期的清亮嗓音伴着吉他声，就这么在房间里扩散开来。就着这个BGM，于昼道：“几年前录的, 我自己都忘了……”

吕先看到自己的黑历史，有些尴尬：“学长还是先别播这视频了。”

于昼抬眼看他，又看看视频里的小鬼，半晌他忍俊不禁道：“哈哈哈哈不会吧, 真的是你啊……我看看，确实挺像的，不过你以前好傻啊，现在长开了……你这个个子看起来好矮啊，比我还矮吧，怎么现在长这么高啊，你吃激素了吗？”

“是我……我发育得比较慢，初三的时候班里的女生还管我叫小不点，但是上高一突然就抽条了……”吕先很艰难地承认了。

于昼笑得更大声：“小不点！哈哈哈哈哈。”

吕先：“……”小不小你心里没数吗。

他看于昼现在笑得开怀的模样，心中也带了些许希冀，又问：“……你那时候每天都到南珠广场那边来看我的，大概来了有一个月，你还记得吗？”

于昼回想了一下，他是有那么点印象的，那时候他大一，暑假的时候苏睿和另一个舍友在南珠广场那边租了一个小店面说要开桌游店，于昼也过去那边帮舍友们的忙，干了一个暑假，这店也没什么起色，后来就转手给了别人，几个人也不再冲动创业了。

那边是S市艺术氛围比较浓的地方，有很多街头歌手抱着吉他在那流浪，摇滚乐队也有。于昼也确实记得自己在那儿听过一个小男孩唱歌。但是细节他确实是记不清了。

他瞄了吕先一眼，看他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于昼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拔O无情的渣男。他吸了口刚才从外面带回来的柠檬茶，咬着吸管，组织着语言，含混不清道：“我是记不太清了……看你这样子你该不会一直记得吧。”

吕先点了点头。

于昼有点噎住：“……一直记得我？”

吕先叹了口气，又走近了几步，到于昼跟前，把人搂住：“记得……甚至后来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过分了啊，这都不告诉我，我把你拎起来抖一抖还能抖出多少小秘密？”于昼倒也不是真的责怪吕先的意思，“不过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一直记着？我抢你帽子里的钱了？”

视频里的豆丁先面前有个倒放着的棒球帽，里面放着稀稀拉拉的几张纸币。

“……才不是，”吕先低头在于昼颈侧咬了一口，“其实你也没做什么，只是来听我唱歌而已。”

吕先回忆起来。

15岁的夏天，吕先刚刚中考完，马上就要步入高中，那个暑假吕怀德开始打算让吕先接触一些家里的事情。也许是叛逆期来得迟，一直以来都还算听话的吕先忽然执拗地说自己想要唱歌，还说这是他的梦想。

吕怀德问他：“梦想能当饭吃吗？”

当时心气正盛的小少年应了句：“能。”

吕怀德也不拦着他，让他去人流量和音乐氛围都还不错的南珠广场待一个月，如果能挣到五千块就让他去追他所谓的梦想。吕怀德当时是这么说的，说在S市，一个大学毕业生如果每个月能拿五千，差不多能抵去房租和生活，也就堪堪够用。如果吕先能靠唱歌一个月赚五千块，那就证明他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如果不行，那他就要乖乖回来读书上学顺便学习家里公司的运作。

其实账根本不是这么算的，但是孩子小好忽悠，吕先觉得是这么回事，就抱着个吉他去广场开始了他的卖唱生涯。

吕先从小没正儿八经学过唱歌，那时候又还没过变声期，唱得虽然也不至于不堪入耳，但确实称不上太好听，吉他也是自己瞎弹的，到了广场上，起初还有看热闹的看看他，过了几天基本上就没什么人在他这里驻足了。

他唱了三天，收到的钱还凑不够一张毛爷爷。

吕先以前从来没有为钱烦恼过，但第四天的时候他看着依旧空空如也的帽子，确实开始气馁，也有点想放弃了。

转机发生在第四天中午的时候。

他唱歌的后面有一家刚开不久的桌游店，桌游店生意很一般，里头有个长得白净好看的小哥哥，也许是没什么事做，小哥哥就搬了张凳子到他旁边。

吕先好不容易有了听众，表现得非常卖力，唱了一首他觉得是自己最拿手的歌。

小哥哥十分捧场，听完一曲后就为他鼓起了掌，还问他：“可以点歌吗？”

吕先有点兴奋，眼前的人听完他一首歌还愿意点歌，这算不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可？于是他赶紧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反应慢了，这个听众就要跑了。

小哥哥悠悠然道：“明明没有事做却不能下班，你唱一首《想自由》吧，我想自由了。”

吕先唱完了。说实话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这歌还挺难唱，他唱得也很吃力。不过这小哥哥还是认真听完了。

听完之后还从钱包里摸出一张毛爷爷放进了吕先的帽子里。

吕先眼睛都亮了，仿佛人生之中第一次见到百元大钞。

小哥哥又说：“你等等。”说完之后转身进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