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默默看着,在心里头吐槽:说好的八年不见甚是想念对方的亲兄弟呢!这副连吃口饭都嫌弃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皇帝陛下与陆渊吵完嘴,这才回过头来看余生,随口问道:“这你朋友?”
陆渊把自己碗里的肉丝夹了点给余生,回答道:“不是,我媳妇儿。”
“哦,你媳妇儿。”皇帝陛下突然反应过来,如同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鸭子,震惊道:“你你你你,你媳妇儿?一个男的?”
对比皇帝陛下,陆渊要从容得多:“嗯,对,我媳妇儿,一个男的。”
皇帝陛下出乎意料地也没有生气,反而盯着余生的脸看了半天,看到余生都发毛了忍不住在桌子地下扯扯陆渊的衣角。
陆渊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皇帝陛下的后脑勺上:“好好吃饭!瞎看什么!”
皇帝陛下被自己亲弟弟这样对待也没生气,反而嘟囔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呢?”
陆渊听完笑而不语,凑到余生面前问他:“要不要再添一碗?”
余生摇头。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鲛人被捕之初,陆渊不打算养,于是就着鲛人画像和信件一起送去了王城,问问皇帝陛下想不想养。
皇帝陛下好像真的就是来吃碗面一样,吃完了就走,陆渊送他到门口,同他说:“今日多谢兄长。”
不太着调的皇帝陛下也慢得正经一回:“你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我都不站在你那边,还站在谁那边。”
说实话,陆渊有点感动了,接着皇帝陛下又不安分:“对了,明日有人来王府量尺寸,再不做新衣就来不及了,你到时候量完尺寸就来宫里一趟。”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一个人批奏折太累了,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我可不能放过这次让你给我干几天活的机会。明天记得来给我看奏折啊!”
陆渊冷笑一声,果然那个男人还是皮痒,他果断回绝:“不去!”
皇帝陛下被伤透了心,嘤嘤嘤哭唧唧地就回了宫里,还一路感慨弟弟长大了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不过,第二天量完了尺寸的陆渊还是带着余生出现在了御书房,皇帝陛下又觉得自己的弟弟长大了也还是挺可爱的,就是口是心非了些。
三日后,全城哗然,荣王娶得竟不是个美娇娘,而是青葱年纪的少年人。
一个月后,宜嫁娶,宜出行,万事皆宜。
这日,荣王娶亲,红妆铺了十里有余,王府外设流水宴三日,来往宾客皆是权贵高官,连高堂拜得都是当今天子。整个王城,连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迎娶太子妃都没有这么盛大,不知让多少闺中女子都在心里暗暗羡慕。
这日,陆渊实在高兴,不用劝酒自己就实诚地往下喝,平日里被荣王一张冷脸吓退的人,今日也敢大着胆子劝了两杯酒,这酒实在好劝,用不了三言两语,陆渊自己就往下喝。
不过到底是荣王的凶名在那摆着,围观的群众也不敢太过放肆,这才避免了陆渊喝得烂醉。虽没有大醉,也有些微醺,陆渊脚步有些微微有些滞缓地往自己的新房走去。
他看见了余生坐在床边看着他,在龙凤烛的照映下,脸颊有些红。
陆渊笑笑,两人又各自喝了一杯交杯酒,喝空的酒杯被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自余生坐上轮椅后,陆渊就习惯半跪在余生面前同他说话,这次也不例外,他半跪着亲吻余生的手背,说:“多谢你,愿意同我过这一生一世。”
余生抿着嘴笑了,伸手抚上了陆渊的脸,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
第64章 花开两朵·一
雨一连下了好几日未歇,淡淡的雨雾笼罩着江南小城,远处青黛色的山也只露出一个朦胧地轮廓,官道上有一队人马冒雨奔袭而来,马蹄踏在泥泞的路上,溅起小团的积水,留下一星半点的泥水落在骑马人的披风上。
连绵不歇的雨阻碍了不少行人的脚步,投宿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村的小客栈的人少得可怜,小伙计肩上搭着雪白的布巾整个人斜斜的倚在桌子上同掌柜说着话,语气里困倦的意味甚浓。
小伙计打了个哈欠:“掌柜的,你说着雨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概是客栈位置并不好的缘故,生意也不怎么样,掌柜看起来干干瘦瘦的,倒是个子不小,由此就更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样子。
掌柜在身后的柜台里拨着算盘,想趁着清闲的时候把账算一算,他抬眼看了一眼坐没坐相的伙计:“我看你是皮痒,平日里有客人又嚷嚷着累,现在清闲还嫌这嫌那,给我收一收你那身贱骨头。”
伙计听见这话,立刻坐正了身体:“别,可不劳您大驾,我到后头去看看去。”
说着伙计就慢悠悠地往后厨里走,掌柜的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
夜色将暗,掌柜的正打算若是一会儿没有客人就早些关店,没想到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掌柜抬起头看向大门处,有一身穿青衣的半大少年人从雨中冲进了客栈里,他背着一个药篓站在门口轻拍衣服上沾着的雨水。
掌柜站在柜台里伸长了脖子,问道:“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青衣少年回头来一笑,道:“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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