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外面灼热的阳光,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伫立在耀目的花丛中,他回眸一笑:“大人,湘南想在临走之前,最后任性一回。”
不等白讥回答,沈湘南用最快的速度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那些布料瞬间化作了虚无缥缈的薄雾,笼罩在他圣洁无瑕的身体上。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肮脏的,从来都不是他。
沈湘南在一点点消失,担心白讥听不见似地,他双手扩在嘴边,愉悦地喊道:“大人,当真有极乐世界么?”
白讥学着他的样子,高呼:“有!”
“可我不想去!”沈湘南笑了,笑得欲哭无泪,“再不济的人生,一旦遇见了谁,能长久些就好了!”
他大张着双臂,拼命朝他挥手,“神仙大人,告辞了!”
白讥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他。
他双腿一软蹲了下去,微弱地叹了口气。
有了一颗心,欢喜和哀愁都被放大了数倍,连愧怍都是。
那只大手不知是何时拥住自己的,白讥淡淡地笑了笑,倚上了他的肩膀。
“决明宗,我原先就是这般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纯善之人,他们都有故事,然而我并不想听。”他自嘲一笑,“我炼化成神,每一步都走得恭俭,可我尚未修行圆满便位列仙班,世人皆道我大慈大悲,却不知那只是因我无心,性情寡薄而已。我唯一所求,不过是一场痛快罢了。”
黑屠摸着他的头发,白讥舒服地闭上眼睛,“‘所有苦难皆是修行’,这话我对成千上万人说过成千上万次,其实它狗屁不通。比起去什么极乐长安,我宁愿这些人在活着的时候,少受些委屈。”他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苦笑道:“ 我本是这样想的,可如今看来,因我一时的狂妄任性,好像确实…毁了太多人的幸福。”
“嗯。”
白讥撅起嘴,仰头望着黑屠,“不安慰我?”
黑屠用那双幽静的黑瞳与他对视着,良久,他慢慢低下头,路过白讥的唇瓣,停驻在他的耳畔,面颊彼此相依,那声音仿佛来自浩瀚深海,乘风破浪,不远万里,奔波进他的心田。
“梵玉,我幸福。”
白讥愣了很久很久,久到黑屠又回到了那正襟危坐的姿态,久到他怀疑方才听到的那几个字,全部都是幻觉。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认为我是对的?”
“嗯。”
“为什么?”
“你的心,便是我的心。”
白讥不由自主地捂上自己的胸口,“可它不跳。”
“重要么。”黑屠捉住他的手,“梵玉,做你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我想…做的事…我…想…”
白讥就这样喃喃重复了十几遍这句话,突然咧嘴一笑,用力抱住了黑屠,在他背上狠狠锤了几下,“决明宗,谢谢你!”
他镇臂一挥,“浮光!快去!”
腰间的葫芦倏地飞了出去,过不多时又倏地飞了回来,白讥弹了一下在自己怀中扭来扭去的葫芦脑袋,“宝贝,别撒娇了。”
浮光乖乖将盖子抖落下去,白讥从中倒出一个幽冥般的东西,白花花的,刺目得很。
“沈湘南的灵魂干净纯粹,可惜已经化了形魄,回归不得肉身了。”
他将那东西又收进葫芦,“申若谷是今日祭天么?”
“嗯。”
“那还不快走?”白讥不由分说地牵起黑屠的手,刚跑出两步,想起了什么,又攀上他的脖子,赖道:“嘿嘿,屠屠,你比较快,背背人家嘛!”
“嗯。”黑屠垫了垫手臂,风驰电掣,疾行而去。
申若谷被五花大绑,堵住口舌,膝下延伸出无数条引线,跪在祭坛中央。面前是巨大的火炉,他的剑就高悬于烈焰之上。
文臣武将簇拥着皇帝端坐于正位,简陋的布置可见他病急乱投医,仓促得连龙椅摆歪都无暇顾及。好容易熬到午时三刻,那皇帝便急不可耐地下了令:“祭典开始!”
礼官手持火把点燃引线,大火连接成一个包围圈,逐渐朝着申若谷蔓延而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活活烧死,化作焦炭,慰藉无数无知无措的内心。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麻木不仁,有人随声附和,有人幸灾乐祸。走到这一步,早已分不清台上台下哪个才是戏子,更遑论谁是梦中人。
黑屠放下白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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