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快了些…”
“梵玉上…白讥不肯说出决明宗的下落,一口咬定他五百年前已死,想必阎大人…”
那人怕触犯极乐门逆鳞,不忍再说下去,白诤勉强抬了抬嘴角,对来人作了一揖,“怀安明白,多谢。”
“从前我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曲儿吟得极动听,真是个妙人。怎知…”那人惋惜地摇了摇头,“唉…罢了,刑狱司还有事,我这便走了。”
“有劳了。”
送信的人是白诤在刑狱司的旧识,前脚刚走,白诤的表情便恢复了既往的凝重。他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唤道:“沉璧!”
长鞭应声而出,却被突如其来的人影截了胡,这人反手握住沉璧鞭柄,抵着白诤的喉咙,质问道:“去哪?”
“澈儿?”堵到嗓子眼的心又安安稳稳地回到原处,白诤一把拍开他的手,“刚教你的本事,就忙不迭地拿来欺师灭祖了?”
“谁让你那么傻,对我毫不藏私?谁让我这么聪明,一学就会。”白澈一边调笑一边执起他的手,将沉璧归还,声音温顺了许多,“别想蒙混过关,你去哪?”
“我身为师尊,去哪还用向你报备么?”
“不必不必,反正我也猜得出。我的好师尊呀,心里装的什么,全写在这张臭脸上了!哈哈…”
白澈挑了挑他的下巴,顺势扣住他的手腕,那不羁的笑容好像一个僵硬的面具,遮掩住他洞彻不透的本心。这一点和白讥,一模一样。
“松手。”
“你要找他?”
“松手。”
“你连他在何处都不晓得,怎么找?”
“松手。”
“纵是你找到了他,打算怎么做?带他去劫法场?然后被阎刑布下的天罗地网捅成筛子?”
白诤叹了口气,“我让你松手。”
“不许去。”白澈仍是不听话,他得寸进尺地向前蹭了几步,另一只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耳畔低声说道:“师尊,我敬他重他,好容易复活了,他又惹祸上身。我气死了,我讨厌死他了,我真想留他那条小命使劲教训一顿,但是…”白澈吸了吸鼻子,“我们不能辜负他啊…”
白诤攥紧了拳头,举起又放下,他窝着一肚子火,想反驳,奈何笨嘴拙舌。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他…死了?”
“嗯,就这样眼睁睁地…”白澈攀上他的额角,为他抚平深锁的眉头,“你若是去了,他这些日子尝尽的痛楚,就全都枉费了。”
白诤注视着白澈,似乎想听他讲下去,白澈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他将他体内的暴虐之气引走,就是不愿他做回从前那个只会杀人的决明宗,他费尽心机把他藏起来,就是不愿他救他。他比谁都清醒,一旦他来,注定两败俱伤重蹈覆辙,冤冤相报,永远没个尽头…他不想他再赎罪了,更不想他再为他徒增孽障了…怀安,你懂么?师尊他…不对,现在该叫师叔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无非就是想让那个人…平安地,寻常地,好好活着。”
白诤依然不发一言,只有那灼灼的目光坦荡地映衬出他此刻的想法——
“我不懂。”
许久,他平静地说道。
“你们总是都明白,只有我不明白,可是白澈,不,不对,蒋昱…”
白澈的笑容倏然消失,又惊又怒的脸上阴云密布,然而耿直如白诤,完全无惧他可怖的变化。他难得在这个溺爱的孩子面前摆出了师长的架子,戳着他的胸口,发出掷地有声的责难,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你用这里、深思熟虑后、给我答案,担负着背弃爱人的悔愧、抑或是担负着无数人的血债,哪一个、更难前行?哪条路、更崎岖?若不是忘个干净,蒋昱,你扪心自问,要如何、平安地、寻常地、好、好活着?”白诤拽住白澈的衣襟,干巴巴地瞪着他,“你承不承认,白澈,从你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开始,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摘下这副枷锁了…”
“我不承认…我不承认!”
“你和白讥都是口是心非的自私家伙!只顾着自己解脱!你们是忘了,你们是死了,你们是撂挑子了,痛苦啊!失去亲人,失去爱人的痛苦啊!成全你们的痛苦啊!你告诉我,活着的人,要多竭力,才能从忏悔中释怀?!”
白澈被甩了一个耳光,错愕地跌倒在地,手背上滴落了不知是谁的泪。
“当初若是我再多些勇气,宁愿…”
他脑中嗡鸣,后面的话听得含混不清,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堑。
待他回过神,白诤已经不见了。
“滴答…滴答…滴答…”
滴。
白讥又侧耳倾听了一阵,阒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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