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不周里依附的幽冥,背叛他的本心与初衷,背叛这束缚着他的自我。
只有决明宗能找到入口,只有决明宗有资格对他的地盘迎来送往,没有与任何人商量,他草率地一意孤行:抛弃将他视若神明的羽翼,驱散赋予他无上力量的毒瘤。他心意已决,使劲浑身解数将暴虐之气四分五裂,他吹着悠绵的埙曲,对那些无数次试图肃清他却无计可施的正义之师敞开了大门,如释重负地等待。
消失吧,都消失吧,连同我,随你们处置。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要为密不透风的灰败余生画上句点的那天,一个不速之客,带来了意外。
“呦!小曲儿吹得不错啊。”
黑屠顿住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痴痴地望着他。
“怎么停了?继续啊,哒哒…哒…”那人哼唱了两声,好像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欢脱地拍拍手,“你那调子太空泛悲凉,我这个调子好,你吹来听听?”
黑屠呆呆照做,一曲哀乐经他信手一改竟变得灵动活泼。黑屠没有意识到自己笑了,直到那人戳了戳自己的脸,他不明就里地歪起头,那人叹了口气,干脆拎起裤脚三步并两步地蹦到他的身边,与他肩并肩地坐在一起,自来熟地拱了拱他,“我夸你笑得好看,脸上有两个小坑哈哈…”
“你…也好看。”
“那是,小爷我…”他眨了眨漂亮的狐狸眼睛,托起下巴饶有兴致地瞧着黑屠,露出明媚爽朗的笑容。
“咦?你不是哑巴啊!”
“嗯。”
“那个,我不是套近乎哈,你的曲子当真好听,我不嫌你呆头呆脑,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白讥,法号梵玉,你叫什么?”
“黑屠。”
“哦。”他点点头,又立马原地跳了起来,“不是…黑…黑黑屠!黑屠?你说,你是黑屠?!”白讥指着黑屠喊道:“决决…决明宗貌似也叫黑屠,你你…”
黑屠淡定地握住他的手指,“嗯。”
“哈哈哈,巧了,真是太巧了!哈哈哈…”
白讥抽出手,打了一个响指,莫名捂着肚子仰天大笑,黑屠沉默地注视着他,寻思他大概在庆幸抓住决明宗的功绩,不忍打扰。
“喂!”他戛然而止,突然敛起脸色,盛气凌人地叉起腰,“你说,你的命怎么这么好呢?遇上我了!哈哈…真是天助你也!所以我说巧了…”
“你不杀我。”
“啊?”白讥晃了晃手指,“就凭你这支埙曲,我也舍不得啊。”
“我有罪。”
“本大仙只管死后之乐,生前之罪与我无关。来这破地方本就是我那懒得多管闲事的师尊推诿的,但能听你一曲也算不虚此行…”他洒脱地挥了挥拂尘,笑道:“这么动人的埙曲,若是成为绝唱未免太过遗憾,我且饶你一命,你快逃吧,有缘再会。”
黑屠凝视着他,笑了。
本打算一走了之,这世间变成什么糟粕模样都与他再无瓜葛,可白讥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个人,像一道曙光,愣是不经意间撬开了一条罅隙。他恰到好处的姗姗来迟,他坦荡的音容,孩子气的笑貌,口无遮拦地说出不计后果的话,轻描淡写地将他拽离悬崖峭壁之岸。那一瞬间,他久违地湿了眼眶,久违地踟蹰不前,久违地,竟然,有点不甘心走了。
荒芜又贫瘠的人,只需要一丁点零星的善意,就能假装那是爱。
他看着他,仿佛看着另一个自己,一个似曾相识,却遥不可及的自己。
水中之月,镜中之花,他是我,向往中的残念。
想活着。
虽然可笑甚至荒谬,我想,为这个人,活下去。
可惜来不及了。
谢谢你,相逢一场,你听我一曲,我送你一份大礼。
一颗赤子之心,不予天地,不馈万物,独赠你。
“梵玉。”
“嗯?”白讥四处张望,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谁在叫自己,可待他回眸,只迎来那人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朝他伸出手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微笑。
他惊慌失措地杵在那里,许久,只憋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说好了,有缘再会。”
久违的笑和久违的泪,都是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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