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见怪不怪,林官城对于方琰异想天开的提议只有满脸呼之欲出的黑线。
林官城按了按眉心,语气低沉:“别闹,这么多人呢。”
巴掌大点的地方别说这么个大小伙子坐进去,单手使劲一压就可能四分五裂。
方琰对于逛超市的记忆只停留在牙牙学语的时期,那会儿沈雪琴和方丞文的工作还不算忙,放学去学校接走四五岁大的方琰后,就会一起去超市转悠两圈,笑着讨论晚上做些什么好吃的。
那会儿心性稚嫩的方琰最爱坐进手推车,用指点江山的气势比划着想要的东西。
后来沈雪琴升为科室主任,隔三差五的不能回家,方丞文的公司也渐有起色,两人工作越来越忙。
那些常见的互动也均由保姆阿姨和司机接替,没什么关注的方琰就自发长成了成天在街头混着的野孩子。
不过,除了不务正业不服管教,也还不算太歪。
被拒绝了一番方琰却仍不肯罢休,松开手走到林官城的身侧,指着货架上的东西企图混淆视听,开口道:“林官城,你看这个怎么样,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林官城半信半疑地看去,方琰却趁机侧身向他撞去,林官城瞬间被顶得重心不稳,歪着身子踉跄了一步。
方琰趁虚而入伸出双手从背后将他环住,一把抱起塞进了手推车前面的空档里。
林官城跌坐在一堆膨化食品里,“方琰,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他扶着篮边挣扎着想出来。
方琰哪肯给机会,双手紧握扶手横杆推着小车,风驰电掣快步流星地在超市里疯跑了起来,宛若一个得了新玩具的三岁弱儿。
过于声势浩大,引了一大批人驻足观望。方琰自己没皮没脸地玩得不亦乐乎,爬不出来的林官城羞得恨不得当场跳车钻进地缝里。
“方琰,我真是不太理解,咱俩都十八了成年了,这有什么好玩的?”
“小时候觉得好玩,现在对着你觉得更好玩。”方琰说着手脚动作还不停,“林官城,你刚说什么?噢…对对,成年了,那你想玩点什么…特殊的?”
两脚生风地窜来窜去也没影响到他捏着腔调撩拨。
林官城满脸“我什么都不想玩”,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哎,你们俩给我快停下!你们干什么呢,把这当游乐场了?都多大的学生还这么没点分寸……”
方琰还没跑出两圈,就被理货员大妈挡在路中给拦了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这样有多危险知不知道,亏你们还是高中生,撞坏了东西怎么办你俩赔吗,这还有那么多老人小孩……”
方琰点头应声,“是是是,弄坏了就赔。”
说完又扭头对林官城咧嘴笑,“没事,哥超有钱。”
林官城:“……”有没有也不是这么个用法。
头次在超市里接受训话,两人都是新鲜。
手推车自然是被没收,林官城提着一个手拉货篮,早就面红耳赤赧颜汗下,扯过毫无觉悟,不认错误还眉眼含笑的方琰,顶着理货员的眼神,快速溜走了。
两人到收银台结了账,拎着大包小包出了超市。
林官城扶额,“怎么还在笑,我真的特别怀疑你的字典里有没有羞耻心这个词,你都不会害臊的吗?”
“有啊,怎么没有,只是认识你后…觉得羞耻心这种东西好像也不太重要,就随手丢一边了。如果我总跟你似的高高端起,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闻言林官城愣怔了下,没有反驳,轻抿了下唇,“我饿了,去吃饭吧。”他故意不去看方琰的脸色,若无其事地从旁边走过。
两人走进一个中餐厅,“炝拌生菜…酱烧排骨,嗯…清炒虾仁吃吗?”
他抬眼就看见林官城一脸不满的表情,“哎,行行行,不吃不吃,还没过门毛病就这么多。”
他紧皱眉头地看着菜单一阵冥思苦想,终于选了几个避开林官城众多忌口的菜样。
林官城把玩着手机,充耳不闻他“过门”“过日子”的一番乌七八糟的理论。
等菜的时候,邻桌的几个女生频频看过来,视线直直地掠过方琰黏在林官城身上。
林官城专心于解决面前的吃食,没有察觉到远处若有若无的目光。
方琰有些不悦,两支筷子捣着碗里的米饭,嘴里喃喃道:“拈花惹草…招蜂引蝶…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林官城抬头,“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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