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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尊！！！周防尊！！！周防尊！！！”她们唤他，好像要留住提出分手的恋人一般。那个舞台空了，只有漫天纸片飘落，淹没了他的身影。

啪——场内所有灯光齐齐亮起，晃得刺眼，宣告着最终落幕。

2014年7月6日，周防尊最后的舞台现场。

第十一章

当代娱乐界，关键人物分两类，一类为娱乐圈做出了重大贡献，另一类则拿出作品为娱乐业添砖加瓦，至少对周防尊来说，扭转了他人生的那个男人是第一种人。

“我需要你的帮助。”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人样貌虽然不够养眼，胡子故意蓄了一些，但他的桌面足够干净——如果忽视那些啤酒罐的话。

H-M大厦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三层楼高的大型LOGO雕塑立于大厦前的草坪正中，与裹上玻璃窗的H-M大楼交相呼应。绕过雕塑周防尊进了公司大门，迎面而来的后辈们毕恭毕敬地向他打招呼，不同于往日走进员工电梯直奔工作室，而是踏上高层专用电梯按到顶层。

凤圣悟在向周防尊求助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低声下气的自觉，当然他也不需要向周防尊表示谦卑，周防尊更不在乎凤圣悟的语气问题，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谈话。

“什么帮助？”

“我手头需要大新闻，你的新闻，我希望你能够暂时隐退。”

如果你正值当红时期，私生活和工作上完全没出任何岔子，正是这个市场上缺一不可的存在，此时经济公司突然要求你隐退，你会是什么反应？

周防尊扭头就走。

凤圣悟不急于叫住周防，而是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将里面厚厚的一沓照片取出来拍在桌子上，等着周防尊停下来。果不其然，周防尊被身后一连串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身轻描淡写地往桌子上扫了一眼。

观察着面前的男人的表情，凤圣悟颇有兴致。而周防尊站在办公桌的对立面，缩紧了瞳孔。

“放心，这并不是威胁，而是交易。”凤圣悟微微一笑。

放你妈的狗屁。

对眼前红发男人的表现颇为满意，凤圣悟的面色稍有好转，他瞄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再看向周防尊的时候故意流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神色，紧接着说道：“他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你能想到后果吧，考虑清楚，要不要听我把话说完。”

照片随意在桌上散开，画面中的重点对象毫不意外是尊礼二人。媒体的跟拍合情合理，周防尊和宗像礼司的事情在圈内也算不上新鲜，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有谁会愚蠢到把事情挑明。平日里狗仔在外面拍一点拿回去交差周防尊从来不管，但这些照片中的场合不乏在他自己家里，客厅、卧室、浴室，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公司的公关工作一向做得很好，你完全不用担心假装隐退之后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好像在为某种流感注射预防针一般，凤圣悟的前言从未这么长，“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能是好事吗？”

“不错，现在我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本来希望永远用不上这些东西，但现在事态紧急，你要是能出面为我解围，我们两方都没有坏处。”

周防尊将手插进兜里摸了摸烟盒，上上下下寻了半天，好容易找到那包压得有点变形的廉价烟之后，换了个更加慵懒的姿势将香烟叼在嘴里，擦亮了打火机。

自周防尊开始有那么一点名气后，他就明白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娱乐圈就是一个江湖，存在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明星的八卦新闻明码标价，想曝光谁的料，什么时候才能爆出来、爆到什么程度、爆料时如何措辞都有一定的讲究。买方怎么砸钱，料就怎么爆，一遇上什么事，狗媒和政奴纷纷挺身而出，为上层主子遮风挡雨，这时候被当做蚂蚁一般踩死的，当属最没地位的艺人。

正因为这样的事情频频发生，甚至在买卖艺人私人信息的同时，不乏有人重金雇佣专业记者和撰稿人，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艺人的私生活情报，而这一切丧心病狂的作为，只是为了在其能发挥作用的时候将利益最大化。

想也不用想，凤圣悟当属后者。

在公司内活动八年以来，周防尊对凤圣悟说不上太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有风吹草动会危害到整个公司的，隔不了多久娱乐圈里就有人躺枪，这是那个男人转移视线的惯用手段。

但周防尊现在还没想通——凤圣悟为什么会主动牺牲己方的艺人？

“你如果答应我的请求，事后照片全部销毁，反之，照片公开。”

“合约中我们似乎达成过协议，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能干涉我。”

“当然，我记得非常清楚，所以我准备了这个。”凤圣悟看向桌面上那些照片。

周防尊的视线随着自己老板的目光再次看向桌面，凌乱地铺散开的照片中，他和宗像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着，亲昵的甚至是裸露的。现在这些照片暴露在外人的眼里，或许过不多时就会呈现在全世界人的眼皮子底下。

什么时候家里多出了一双双眼睛，无时不刻将他们的私生活监控，而周防尊此时或许是出于愤怒，或许是出于后怕，他压抑着自己的暴躁，低低地从嗓子里挤压出一个句子：“你动不了宗像礼司。”

“是，我动不了宗像礼司，U-TM不太好对付，况且……”凤圣悟顿了顿，把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随而话锋一转，“但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手里从来不止一副牌，山不过来，我便过去，宗像礼司动不了，不代表我撼动不了整个娱乐圈。”

这话说得对极了。

在娱乐圈有两种人，凤圣悟属于第一种，他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代表着整个娱乐圈最重要的一块基石，这种人很可怕，打压区区宗像礼司易如反掌，这样的人对付谁都犹如捏死一只小虫，对他来说宗像礼司只是一个火起来没两年、很容易被遗忘的新人。

封杀——没有任何一个艺人愿意面对这样的结局，电视广播、纸质媒体甚至网络，一切有可能增加曝光率的渠道都被一一堵死，永世不得翻身。

凤圣悟自认为很给周防尊面子，照片攥在手里这么久了也没想要放出去，他要让雄狮乖乖听话。宗像礼司是一颗非常有价值的棋子，在遇见他之前周防尊可以说不曾拥有过什么，所以也谈不上失去，而现在他因为愚蠢的爱情变得有血有肉，反倒更像个可以利用的活人。

“宗像很有能力，我相信他即便离开这个圈子也能成为别的领域的佼佼者，但愿他不会堕落到继续做演员。”这句话没摆上台面来讲，可凤圣悟知道周防尊一定能听懂。周防尊的第一反应是一拳揍上去，但他却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将这股火气硬生生压下。

当一个对公司来说根基并不稳定的艺人开始出现人气下滑的趋势，这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