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又惊又疼,道:“不,叔父,你还是一刀杀了我的好!”
欧阳锋怒道:“枉我教诲了这许多年,怎地如此没骨气?”
杨康也是劝道:“克兄,没了双腿,但好歹你还活着。”
欧阳克不再说什么,抓住杨康的手,竭力忍痛,闭上眼,眼角有泪水流出。
黄蓉也不忍欧阳克没了双腿,上前阻拦欧阳锋的动作,道:“且慢!我有一个法子在此,管不管事,却是难说。”
欧阳锋喜道:“快说,快说,好姑娘,你想出来的法子准成。”
黄蓉也擦了眼角的泪,道:“咱们快割树皮,打一条拉得起这岩石的绳索,像船上收锚那样。”
欧阳锋立时领悟,招呼所有人都去上树切割树皮。
片刻之间,四人已割了数十条长条树皮下来。
欧阳锋手中割切树皮,双眼只是望着侄儿,忽然长叹一声,说道:“不用割啦!”
黄蓉道:“怎么?不成么?”
欧阳锋向欧阳克一指,众人看过去,,只见潮水涨得甚快,已然淹没了他大半个身子,且别说打绳索、做绞盘,树皮尚未割够,海水早已将他浸没了。
欧阳克沉在水里,动也不动。
黄蓉叫道:“别丧气,快割!”
众人又动手快速切割树皮,黄蓉跃下树去,奔到欧阳克身旁,捧起几块大石,将他上半身扶起,把大石放在背后。
这样一来,他口鼻高了数尺,海水一时就不致淹到。
欧阳克低声道:“蓉儿妹妹,我是活不成了,你聪明伶俐,想必能猜到这其曲折,我叔父你们伤不了他,但是小王爷……”
黄蓉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眼泪又往下落,哽咽道:“你这样与他脱不了关系,你还要护着他!”
欧阳克笑了一下,低声道:“别这么大声,给我叔父听到了,他也不会放过小王爷的。蓉儿妹妹,你就当我临死前,求你了。”
☆、获救
“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死,定会救你的。”黄蓉说罢,放开欧阳克,捡起树皮条子编结起来。
她先结成三股一条的绳索,将六根绳索结作一条粗索,然后又将数根粗索绞成一根碗口粗细的巨缆。
欧阳锋、郭靖、杨康三人不停手的切割树皮,黄蓉不停手的搓索绞缆。
四人手脚虽快,潮水却涨得更快,巨缆还结不到一丈,潮水已涨到欧阳克口边,再结了尺许,海水已浸没他嘴唇,只露出两个鼻孔透气了。
欧阳锋跃下地来,叫道:“你们走罢,我有话对我侄儿说。你们已经尽力而为,我心领了。”
欧阳锋此时反而镇定如常,脸上殊无异状。
郭靖跟黄蓉两人并肩行走,杨康不愿走,欧阳锋吼道:“再不走我一掌打死你!”
杨康这才哭着离开,走到半路又见郭靖跟黄蓉两人折回来。
“杨大哥,靖哥哥,我们去听听那老毒物说什么。”黄蓉虽心不满杨康,但毕竟答应了欧阳克,待他态度也算和气。
杨康也想知道,便点点头。
郭靖本不赞同偷听,但奈何不了黄蓉跟杨康两人都同意,三人便转过弯角,绕到树后,悄悄又走回来,隐在巨岩之后。
只听欧阳锋哽咽道:“克儿,你好好去吧,我知道你心事,你与完颜康结了缘,我会如你愿的。”
唯独郭靖还不知这事,诧异的看向杨康,只听得欧阳锋又道:“我这就去杀了完颜康,将他和你同穴而葬。人都有死,你和他虽生不得同室,但死能同穴,也可瞑目了。”
欧阳克口在水下,已不能说话。
杨康整个人已是愣住,没想到欧阳锋下一步就是要杀了他。
“克儿,还有件事,叔父要告诉你,你不是我侄儿,你是我亲儿子……”欧阳锋几乎哽咽,“这事荒唐,我不能让你背负骂名,这才一直瞒你……克儿啊,我都还没听你喊过我一声爹爹……”
欧阳锋情到痛处,放声哭了起了。
听到这里,黄蓉牵着郭靖的手,又拍了拍杨康的肩膀,三人悄悄的转身离去。
欧阳锋伤痛之际,竟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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