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宋淮接北狄使者进城,将他们送到下榻的使馆。使者请求面见陛下,被告知和谈一事由宣王做主,求见宣王,却又被告知宣王事务繁忙,须得改日再约。
今日是月底,早晨大朝,接着齐瑄在户部和刑部处理公务,自然也没空见使者。午后有半日休沐,齐瑄自然不会在宣王府等着使者上门,便偷偷躲到了宋淮这里。
齐瑄被怀中人依赖而自然的举动取悦,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急,这才第二天,再晾一晾。”
北狄来求和,紧迫和急切的是他们,而不是大宁。宋骁和宋淮虽然回京了,但由宋骁一手提拔的主将杨晔还领着北卫军驻守在边境线上。
“况且,那个图烈还有心思来找你比试,看来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齐瑄语气微酸地讽刺道。
宋淮闭着眼睛勾起了唇角,“我不理他就是了。”
“别啊!”齐瑄故作淡然道:“我没吃醋,英雄惜英雄嘛,我知道。”
这回宋淮睁开眼睛,瞌睡都被醋味熏跑了,他翻过身,看着齐瑄道:“我同他不熟,真的。”
齐瑄盯着手中的手札,一副你不用解释我无所谓的样子,实则一想到阿淮在北疆的六年时光,自己完全没有参与,而这个图烈却至关重要,齐瑄心里就酸到发苦。
图烈不但是北狄主将之一,还是与阿淮旗鼓相当的对手,更见证了阿淮在战场上的每一步成长,直至今日,还抱有打败阿淮的执念阴魂不散,叫他怎能不介意?
宋淮见他板着脸,猜不准他是不是不高兴了,便从他怀里爬起来,盘腿坐在他身边,把他手里的手札抽走,神色认真道:“我和他是敌人,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人。”
齐瑄看着他,分明心里醋得不行,却险些被他正经严肃的小模样逗乐了,偷偷藏住了眼中的笑意,故意别过脸。
宋淮见他还不信,认真地回想自己与图烈的的交集,“我们只在战场上交过手。唔……还有一回,在山上抢了他的兔子。”
齐瑄眉毛一挑:“你们还有私交?”
宋淮一噎,忙摆手:“不是不是,是巧合。”
“哦。还挺有缘分。” 齐瑄冷下脸,把宋淮拿走的手札又抢回来,举到眼前挡住视线。
宋淮:“…………”
见他真的冷了脸,宋淮组织语言解释起来:“就是去年冬天,因为暴雪暂时休战,两军在小狼山一带对峙,有天我带了一小队人巡防,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循声摸过去,谁知雪地突然里蹿出一个东西……”
当时宋淮下意识将手中的长.枪一挑,才发现是只兔子,被枪头穿了个透,正纳闷大冬天怎么会有兔子在外头乱跑,就发现不远处有一队人马。
“接着就打起来了。”宋淮回忆到:“但没抓住,让他跑了。”
但宋淮没把这当做巧合和意外,大冬天来山上抓兔子,太可疑了。派探子潜入敌营查探,才得知大雪封路,敌军的粮草补给没跟上,便派人在附近的山上狩猎。
只是大雪封山,动物都在洞穴里好好藏着,并不好捉。
而宋淮恰好撞上了图烈这一队,恰好一枪挑了他们好不容易逼出来的兔子。
机会难得,宋骁当即下令,由宋淮率兵突袭。图烈也不蠢,当即拔营,分批逃进山里,但也被宋淮斩了尾巴,折了大半兵力,且大雪夜里赶路,大王子染病,差点一命呜呼。
宋淮讲完,眼巴巴看着齐瑄,想叫他别误会,却被齐瑄一把抱进了怀中。
“冷吗?”齐瑄的唇贴着宋淮的脸颊,声音发颤:“北疆的冬天,一定很冷吧……”
宋淮愣了愣,答:“还、还好,习惯了就不觉得冷。”
齐瑄却将怀中人又抱紧了几分,胳膊止不住颤抖,在酷夏的六月,冷彻骨髓。
上辈子那个冬天,你被围困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朔风寒雪里逃命?是不是也弹尽粮绝?是不是……独自承受着这种冷到了骨子里的绝望?
齐瑄想起了上辈子那个折磨了他许多年的噩梦,梦里面,宋淮从马背上倒下,倒在血色染红的雪地里……
刀光剑影,将士尸骨,刹那间都消失了,只余一片血色染红的雪地,而他的心上人,孤零零躺在那里。
一定很冷吧。
无数次相同的梦里,齐瑄都想走上前去,按住他身上流血的伤口,告诉他别怕,想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暖着他,不让他的体温流逝……
齐瑄狂奔不止,匍匐挣扎,却如何也接近不了那人,近在咫尺,实则远隔天涯,只能一次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闭上眼睛……
而后,那身躯化作齑粉,那血迹落上雪花,一同消弭于一片白雪茫茫……
齐瑄跪在那里,一无所有。
若那时,我真的在你身边该有多好,宁共赴黄泉,也不留君独眠。
宋淮被齐瑄的胳膊勒得喘不上气,却突然感觉到一滴温热落在二人相贴的肌肤之间,宋淮一怔,伸手去摸齐瑄的脸,齐瑄偏头躲,宋淮却顺着他的脖子摸到他的脸颊。
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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