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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魔为何会是如此不同情态的李忘生。谢云流一时震得无法思索。躺在地上的人睁着渴水般的眼,神色痛苦中混杂的东西——似醇酒熏意,却推拒着呢喃:大师兄。

年轻时的李忘生额头还是丹砂痣,而非如今的太极阴鱼。谢云流知李忘生练功最是刻苦,刚才对阵时感到高深内息已超坐忘二重心法,看来李忘生突破了三重。所以额间的丹砂才会化形两仪太极吧。而这个年轻“李忘生”长长的睫梢尚有泪痕,黑白分明眸中倒映着谢云流茫然愣神的脸庞,清朴的纯白道袍边缀蓝料花纹。仿佛风雪挟裹逝去的岁月迎面而来。

可是,怎么可能是李忘生呢?且不说师弟武功只在自己之下,并未相差太远,个性更是疏冷圆融,要是自己不慎发作时去戕害师弟,李忘生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胡来——周全如李忘生,认真之下没有做不好的事,该是有那个能力自保的。不像重茂……谢云流心中又是狠狠一抽痛。

心魔用意,定然有诈。

谢云流与心魔相搏多年,知它的丑恶阴毒下作——如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起意发作,如何在心绪激荡时偏激撺掇——难道是自己憎恨着李忘生,所以,才会潜意识里,想象心魔化为李忘生之形貌吗?又或者是乾坤阊阖阵是李忘生阵主,两人功法相激令蛊毒发酵,所以才会变作李忘生的模样?可是,若谢云流没有会错意,这心魔的泪水涟涟的推拒态分明就是——作态勾引。

竟选了李忘生。

当真是处心积虑,心肠歹毒。

谢云流虽恼李忘生从前怂恿师尊的小人行径,却更恨心魔幻作李忘生模样行事。李忘生是他师弟,记忆中沉静的仗剑少年,如今的端方掌门,在道途上无可指摘,纯阳道子岂是这些下流幻毒能玷污分毫的。今日若谢云流不能将这心魔彻底击破,他也枉练这么多年的剑了。

不提谢云流那边咬牙切齿地拔剑在手,且说遥隔数丈的李忘生将这番景象尽收眼底,只觉太阳穴一阵刺痛,脑中眩晕空白。谢云流的心魔竟然是他曾经那般不堪模样。本该永远封藏在记忆中,再不让第二人知道。更别说被谢云流看见。以这种方式,朗朗乾坤,露天席地……

李忘生只觉像是自己亲身躺在那里似的,他尚也是首次站在旁观者角度看见“自己”是如何挣扎,如何窘困,如何痛苦中掺杂一滴……寡廉鲜耻的痴——少年道子爱恨皆不识滋味,心一动便难容。如今想来何等失仪……哪怕自己一开始是被强迫,竭力挣扎过,想法脱身过,可是无法欺骗自己,若是真的完全不能容许此事,他拼却一身功力至少能将走火入魔的谢云流击伤。当年大师兄惊惶之下的一击之力,不也伤得师父颇深吗?武功进境上,李忘生离那时谢云流并不太远。但是被神志不清的大师兄抱住的时候,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实在无法选择性遗忘或曲解那时的感受:很恐惧,很痛苦,却并非是全部,还有许多更深的,因为是谢云流才能存在的东西……他当时不懂究竟是什么。

此后数年间,他依然能辗转梦到那夜景象,梦中侧头还能清晰看见窗外冰凌化冻,水一滴滴地落下,汇成涓流,他就醒了。

很小的时候师尊就教导他诚于本心……迷茫过,求索过,过了很久,久得谢云流都离开了纯阳宫,久得他已经当上了掌门,把心中梳理得清透如许,才慢慢解得,若是寻常人被如此待,心头必然怨恨交加。可他不恨谢云流。一丝也无,若是恨,他又怎能以近乎纵容的默然姿态留到了最后?

道无定型,或许这就是上天留给他的尘劫。

在洞悉后,李忘生责问自己,吕祖将他教养这么大,传授他那么多道统典论和心法武学,究竟是为了什么?李忘生一度彷徨难当,后来他在华山坐忘峰参悟,以清寂的坐忘心法调理周天行气,将尘欲和执念闭锁心关,仿佛沧桑十岁,迈过这一道劫数,继续打理纯阳上下。吕祖知悉,虽未与他言明,却是传了他一式固元清心诀,说向道不易,你是个肯吃苦的好孩子,世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看开就好。

想不到岁月沉寂十几年,历目少年往事,依然能让李忘生心口发闷。所幸劫数已远,以他如今的修为定力,当可凝神静心,不至于失了分寸。

与此同时,谢云流那边情况却骤变。

心魔似感到他杀意的接近,改变了那副迷离痛苦的颓态,站起身朝他靠近,谢云流本能地拔剑挥挡,那心魔不避不躲,径直穿过了剑尖,面上却无丝毫痛意,也没有流出一滴血,就像刺进了一汪水中。

谢云流却因为看见那剑尖没入与年轻李忘生一般的心口中,而神色一变,差点忘了那不过是幻形。这一顿一恍之下,就让心魔凑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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