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乐玉流对同顾沉合作的事情,毫不避讳,可每每问起这趟生意是为上京哪位贵人运的,他总是插科打诨,避开话题。
越是遮遮掩掩,乐仙引越是难消心头疑惑,他本就想坏了这桩好事。
是夜,乐仙引亲自带人去了码头,神不知鬼不觉,夜色中一道黑影闪过,乐仙引的手下从船上下来,空手而归。
“二爷,箱子里没东西。”手下拱手复命。
乐仙引眉心微蹙,这几大箱银子,是看着船夫搬运上来的,船明日就得出港,可这银子去哪呢?乐玉流和顾沉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无功而返,乐仙引心中已是焦灼愤怒,第二日更是跟着看船出港的百姓的一道,他就不信,他大哥空船出港。
偏偏还别不信邪,没有苦力搬运东西,他大哥也不曾跟着出港,船就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安城码头。
各怀心事的两兄弟一道回了乐府,乐钊知道今日是出港的日子,问道,“银子运走了?”
“运走了,父亲。”乐玉流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不担心银子的去向。
少说有几大箱子银子,况且还是上京的贵人的生意,难免让乐家不大放心。
乐仙引故作意外的样子,“大哥这趟应该跟着去的,不是笔小生意。”
“不打紧。”乐玉流不遗余力的解释道,“这批银子丢不了,这趟不过是顾大少爷给我的薄利,让我联系上的上京的商铺,银票必定能相安无事的到上京。”
“银票”两个字听得乐仙引一震,既是票子,那定是顾沉先前提过的那法子,有了端王相助,顾沉原本纸上谈兵的想法,竟然能成为现实。
难怪乐玉流对这趟生意毫不顾忌,也不担心他从中作梗,大大方方的说出运的是银子,怕是暗地里看了他的笑话。
如此一来,大大的巩固了乐玉流在乐家的地位,自己想要家产,比先前还要难。
这竟然是顾沉和乐玉流联合起来戏弄自己,乐仙引愤然,不自觉在袖中收紧了拳头。
乐玉流掌管船行一事,早就传到宋氏耳中,乐仙引前脚在前厅吃了哑巴亏,后脚刚进后院,就被宋氏的贴身丫鬟拦住。
“二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乐仙引无法,硬着头皮去了宋氏房内。
“母亲。”
宋氏一副不问世事,清心寡欲的样子,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吃斋礼佛,见乐仙引进来,嘘寒问暖了一阵。
“孩子啊。”
深知宋氏最为关心的可不是自己的身体,前面都是寒暄的过场话后,兜兜转转到了主题,“这些日子都是你大哥在船行。”
“让母亲费心了,大哥是真有办法,这次是儿子失策。”乐仙引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
宋氏瞥了一眼一旁伫立的儿子,两人虽不算亲近,可乐仙引从小养在身边,对她的话还是唯命是从,很是听话。
“你呀,就是心软。”宋氏喃喃道,“先前对乐盈缺心软,后来是对顾沉心软,就连对付你大哥的法子都小心谨慎,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在给你使绊子。”
宋氏一字一句,温言细语,却不容乐仙引反驳,“娘亲怎么教你的,男人怎能妇人之仁,挡着你路的人,通通都该死。”
“林若秋这人,知道你的好些事情,早该处理掉了,偏偏给自己留了这么大个隐患,你看你处事小心,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没分寸。”
这几日,林若秋的书信来的少了,不像先前,日日都来,如今是几日一封,这女人其实是心知肚明,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仙引,娘亲娘家可还指望着你,先前船行生意不景气,你舅舅可是帮你出钱出力,不能断了宋家的念想。”
宋氏步步紧逼,不过是要乐仙引斩钉截铁的给个准话。
每个人都在逼他,乐盈缺是,顾沉是,乐玉流是,就连他亲娘都是。
乐仙引胸中郁结,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娘亲教训的是,乐盈缺不是怀孕了吗?我这个当长辈的,应该的去看看。”
要对付顾沉,生意上怕是难以和他抗衡,独独这乐盈缺,手无缚鸡之力,连走路都难,如今还身怀六甲,简直是顾沉致命的漏洞。
宋氏闻言,面上松动,点头道,“林若秋这丫头,还在给你送信,她怕是还不死心,你就让她帮你最后一次吧。”
顾家事多,顾沉一直腾不出时间带乐盈缺去山庄,心中难免有愧,“等你大哥回来,铺子上的事情一完,我就带心肝儿去。”
在旁人面前敛容屏气的人,一到自己跟前这幅伏低做小的样子,让乐盈缺动容,“不急,生意要紧。”
这些天诸事繁多,顾沉都是赶着时辰回府陪乐盈缺,眼看外头日头垂了些,顾沉唤道,“阿离。”
“饿了吧。”顾沉看着乐盈缺微微凸起的肚子,“咱们早些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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