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成蹊没什么反侦察的自觉,但当环境从亚合众国变成欧联盟,他又很喜欢观察周边环境和路过的人群,所以那几个再怎么换衣服和装饰,他们相同的肤色都让跟踪变得不言而喻。
而且高新野也点头。
“所以我们去了哪儿,他们也都在看?”
“嗯,我现在发现的有七个,”高新野把简成蹊那个袋子也提过来。
简成蹊跟他一起往前走,忍不住扭头往后又看了看,问:“他怕我们跑了,所以才监视我们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他”该指谁,是他们的国家还是应该具体到一个领导人,但高新野懂他在紧张什么,说其实也有安全考虑。
“欧联盟南部和西部远比东部发达,这里也有不少从流窜国来的难民,哪怕几率很小,但如果我被认出来了,出现一些骚动后他们也能帮上忙。”
“帮什么忙……”简成蹊回忆以前看到的发生在欧联盟的恐怖袭击,不由把高新野的胳膊拽着更紧,固执道,“真有什么万一,不许你让他们把我带走。”
他仰头,看高新野,说他也要陪高新野很久很久。
高新野没说话,但眼里都有笑意,然后进了旁边一家药店,走到一个货架前。简成蹊对医疗药物相关的单词再一窍不通,但抑制剂三个字他还是能认识的。
“我之前问过医生,他说生理周期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情绪,很多omega在发/情期到来前多巴胺浓度也会变低。”他摸简成蹊的脖子,柔声道,“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自责,你很好,特别好,你会情绪低落,是你的身体在给你一些反馈,这很正常,也不可避免,但是你很积极地想办法应对,比如吃甜食。你很努力地去解决问题,你很坚强。”
简成蹊看着认真对比说明书的高新野,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第一个,会用“坚强”来形容他的人。
他在别人眼里总是脆弱、木讷、像其他omega一样心思敏感,他自己否定起来自己啊,也会骂自己矫情做作。
但今天高新野肯定地说,简成蹊很努力,很坚强。
他吸了吸鼻子,也跟着蹲下,和高新野一起挑抑制剂。以前他总会觉得,被别人看到自己拿着抑制剂是很难为情的事情,所以他都直接在网上大量下单同一种,更不会去关心副作用。他也是今天听药店里的工作人员推荐,才知道抑制剂需要换着用,不然身体会产生抗药性。
这让他终于明白自己在监狱里的那次发情期为什么会不受控制,他总是把一次性买来的抑制剂全都用完后才买新的,狱医给他用的抑制剂就是他以前一直注射的,所以当药效反弹,除了Alpha,神仙都救不了他。他以前但凡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也不会闹出那种乌龙。
但现在他也尝试着去突破心理防线,药店的工作人员继续介绍药效和副作用,他也没不安地往高新野身后躲。当他开始不为自己的身体和性别自卑,他也在接受和喜欢自己。
他还会主动问高新野,那你会标记我吗?
高新野还真被问住了,咳了好几声,然后才能比较稳定地继续说,简成蹊的腺体还太小,埋得也很深,如果最近这段时间就标记,他也需要咬得很重、很深。
“我怕你疼,”他摸那道疤,说,“我心疼。”
他们回民宿后,Matt和Xa/vier正在吃饭,并且还很热情地邀请他们俩也坐下。盛情难却,他们就尝了几口海鲜饭,然后简成蹊说他们明天要赶很早的火车去巴塞罗那,所以离开的时候就不打扰他们休息,会直接把钥匙放在门口。Matt于是拿了盒便签,希望他们能写点什么贴到冰箱上,最好是中文的,这样,以后要是有亚合众国来的客人看到了,总能相信他们的冰箱不吃人,可以放心打开。简成蹊被逗得拿不稳笔,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高新野就接过那盒便签,写了几行字后也没给简成蹊看,直接去了厨房贴上。
简成蹊也是都洗过澡了才想起来那张纸条,趁着高新野还在浴室没出来,他就自己去了厨房,在众多冰箱贴和一模一样的字条里,他只用一眼就找到了高新野的,通用语的部分翻译过来是谢谢他们这两天的招待,然后是一句中文——以后一定还会和林源哥哥一起来马德里。
落款是宋渠。
简成蹊把那几行字摸了好几遍,一些汹涌的情绪让他忽略了对字迹的熟悉感,他回房间后没多久,高新野也从浴室里出来了,浴巾很随意地围着,然后去行李箱里拿药,吃得时候都没背对着简成蹊。他身上还有水渍,也有水滴顺着头发往下掉,就只停留在后颈的地方,像琥珀沉到水里又浮起,勾得简成蹊去嗅那个地方,像个树袋熊一样搂着高新野脖子,用牙齿很轻地啃了两口,也把潮湿蹭到自己鼻尖上。
“如果一直吃药的话,癌变率就能控制住吗?”简成蹊问,就觉得高新野都不遮遮掩掩的,那这些药治的肯定不是什么棘手的病。
高新野其实也说不准,但他点头,说“对”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
“那有什么副作用吗?对日常生活没有影响吧?”
高新野说“没有”,但总觉得简成蹊问得别有意图,好像在密谋什么。他有一个心理预期,但他真的没想到关灯后,简成蹊会岔开腿坐到他身上。
“……明天要赶火车。”
简成蹊本想逞强地说那就改签,可以一想到别的时间段的票价要是没那么贵,他也不会买最早也是最便宜那班。他就失落地“噢”了一声,想找条地缝似地迅速要躺回去,高新野就在这之前用双手控住他瘦窄的胯,捏了捏,说,他是怕自己克制不住。
怕欲/望的闸口一打开,他们连后天去巴黎的飞机都赶不上。
简成蹊脸“腾”地就热了,挣开高新野的手,背对着他躺回被窝里。
但过了几分钟后他又转过身,往高新野怀里钻,还把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腰上,这让一直小心翼翼的高新野挺受宠若惊的,问他怎么这么主动。
“因为我是哥哥啊,”简成蹊也抱他,很认真地说,“你的林源哥哥!”
2278年4月12日,高新野和简成蹊在马德里都一夜无梦。
一个安睡一宿,一个舍不得闭眼。
第36章 赫耳玛佛洛狄忒
第二天,两人赶去了巴塞罗那,在那里坐观光车看到了山和海,然后于4月14日清晨飞往巴黎。简成蹊原本想放下行李就争分夺秒地出去看看走走,但他的发情期可能真的快来了,人也很容易累,高新野强制他休息会儿才出去他还觉得没必要,但头一沾枕头又一醒,已经是下午五点。
这个时间点就很尴尬,但卢浮宫的票是简成蹊之前就在网上买好的,他们今天不去,这个钱就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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