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惊异地说:“这也是草药吗?少爷你怎么认识这么多草药?”
风瑾笑笑说:“你忘了我是学医的?”
陈姨无法反驳,她也不知道风瑾学的课程内容是什么。风瑾又去扯了一把忍冬藤和艾草,和杠板归一起缠成团:“陈姨,这个麻烦你帮我拿去烧开水,多烧点,我用来泡澡。”
陈姨迟疑地问:“也是治病的?”
“嗯,我要试试,看对我的病有没有好处。”
陈姨听说是洗澡用,不是内服,便放了心,依言照做。
烧洗澡水颇费了一番劲,因为现在都是用热水器洗澡,没有自己烧水倒在浴缸里的了,那么大个浴缸,弄起来非常麻烦,不过陈姨不辞艰辛,烧了一锅又一锅。风瑾则亲自提了一桶又一桶上楼,终于才将浴缸倒满,等水温差不多之后,便进浴缸泡了一个多小时,幸好浴缸有恒温功效,泡了这么久水也没凉。
泡完澡出来,风瑾感觉到身上有点儿痒,这比之前毫无知觉的状况起码要好,说明泡澡和喝药是有效果的。就是痒得有点难受,明天得加点可以止痒的草药才行,今天好像在院子外看到马鞭草了,黄花蒿也要加大一点剂量,这两味草药都有止痒的功效,最好也拿来烧水洗澡。还得去配点外用药膏才行,这年头怎么就没有药铺了呢,风瑾说起这个就遗憾。
洗完澡,风瑾打开电脑,开始学习他所需要的知识。虽然有封瑾的记忆,但他所了解的内容并非完全是自己需要的,历史知识、社会背景、生活常识这些对封瑾来说可能无关紧要或者理所当然,但对风瑾来说,这全都是未知的,所以他必须得去了解,才能适应当下的生活。
风瑾看了会儿书,便觉得十分困,看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了,他算了一下,已经是亥时了,便收了电脑,熄灯睡觉。
陈姨还没有睡,正在楼下客厅里看电视,等着给风瑾做夜宵。她追的剧放完了,开始打广告,便让人工智能调台,跳台的时候仿佛看见了风瑾,赶紧退回来一看,本地电视台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播的就是下午公路上的车祸,有人录了风瑾救人的画面。
记者对车祸进行了后续报道,采访了医生和当事人,医生表示,伤患目前已经做完手术,脱离了生命危险,幸亏当时有人采用了扎百会穴放血这种奇特的中医急救措施,及时刺激伤者恢复心跳,否则心脏停止跳动的时间过长,就没有救治的可能了。伤者的女儿也接受了采访,她表示非常感谢那位出手救她父亲的好心人,希望电视台能够帮她找到父亲的救命恩人。
陈姨有些激动:少爷上电视了!她赶紧跑到楼上去告诉风瑾,却发现他已经关灯睡了,她十分惊讶,少爷平时不过十二点是不睡觉的,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夜宵也不吃了?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既然已经睡了,那就不打扰他了,便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窗外的鸟鸣声才开始叫起来,风瑾就醒了,亥时入睡,卯时起床,这是他二十几年的习惯。起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陈姨都还没起来,风瑾打开门,准备下楼,脚边忽然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他一低头,黑白相间的小猫一只爪子搭在了自己脚面上,仰起头冲他娇娇地叫了一声。
风瑾乐了:“云实,你好了啊?”能自己出窝了,看样子身体恢复了不少,他弯腰抱起云实,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已经愈合了,看来药效还不错。下楼后,先倒了点牛奶给云实喝,自己则去院子里锻炼身体。
风瑾打了一套养生拳,做了一套吐纳呼吸,这是师父自创的养生法,他从三十几岁坚持做到九十几岁,几乎从不间断,风瑾的师兄们也都坚持做,到了六七十岁也依旧十分健康。所以风瑾也是从小就跟着一起做的,到了这里,这习惯他依旧不打算改,人必须要动,气血才能流动,身体才有活力,也才能健康长寿。
云实吃饱喝足,也从门缝里挤了出来,找个草丛方便完,跳回台阶上蹲坐着,看了一眼风瑾,开始舔爪子洗脸。
风瑾锻炼完,天色已经大亮了。陈姨起来,发现风瑾早早起来了,大惊失色:“少爷,你怎么起这么早?”这太不像少爷的风格了,他以前要是不上课,哪天不是睡到十一二点才起床啊,现在真是太反常了。
风瑾说:“早睡早起,有利于养生。”
陈姨连忙说:“那我赶紧给你做早饭,昨晚上你没吃夜宵,现在肯定饿了吧?”
风瑾摆摆手:“不饿。我先去找点草药,喝了药再吃早饭。”说完朝院子里走去,去找草药。云实看他朝外走,赶紧跳下台阶,迈着优雅的步子追了上来。
风瑾在沾了露水的草地里拔合适的草药,想着每天都要来拔,不如多拔一些晒干了备用。他忙活的时候,云实便在草地里跳来跳去捕捉蚂蚱。
风瑾拔了昨天那些草药,又添了马鞭草和葎草,弄了些半边苏,挖了一些商陆根,后两种是拿来捣碎外敷用的。
昨天喝了药,泡完澡后,风瑾明显感觉皮肤上的紧绷感减轻了些,触摸起来有了痒感,不像之前那样完全没有感觉,暗红的颜色也减轻了些许。这些草药还是有用的,只是疗效慢一些,最好还是能凑齐药方,才是对症下药。
风瑾还发现草丛里有些他不认识的植物,当年他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自觉天下药草毒草能认下十之八九,现在知道原来天下如此之大,除了中原还有北疆、南疆与西域,中国之外还有外国,所以需要学习的还有许多。他并不为此感到沮丧,相反有些兴奋,师父跟他说过,学海无涯,学习是一辈子的事,他深以为然。
风瑾让陈姨帮他煎药,自己则去将多余草药的拿去晾晒,并且将商陆和半边苏捣碎,直接敷在皮肤上,用纱布包裹起来。这当然不是传统的药膏,传统药膏的炼制方法非常复杂,需要加入丹药,用油熬制,数日方能成,品质更高的药膏则不加丹药,而是用冰片麝香等替代,效果更好,成本也更高,这一切对现在的风瑾来说都有些难实现,有钱也不知道去哪儿买。
风瑾忙活的时候,想着必须要弄到药材才行,既然有中西医,也有中成药,那说明还是用中药做原料的,肯定还有药材市场,只是怎么去找这个市场,他还毫无头绪。
吃早饭的时候,陈姨提起昨晚看到的新闻,说那个女孩正在找风瑾。风瑾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人救过来就好,报答什么的就算了吧。”
封珏的办事效率非常高,马上就打电话告诉风瑾已经帮他转好了专业,从临床医学转到中西医学,也不需要从头学起,只需要修满中西医学专业所有课程的学分,就能够毕业,已经修完的两个专业相同的课程可以不用再修。
风瑾连忙道谢:“谢谢姐姐!”
封珏说:“小五,我听陈姨说你在用草药给自己治病?我能理解你想赶紧治好病的心情,但是中医太博大精深了,千万不能乱用啊,用不好副作用会很大的。”
风瑾头一次听到副作用这个词,他在记忆里搜了搜,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说中药的毒性吧,便说:“没事的,姐,这些草药都是无毒的。”
“你最好还是别乱试药,吃坏了那就糟了。”封珏忧心忡忡。
“嗯,我知道。”他不想多做解释,毒药和草药都是他学医的范畴,早就了然于心了,他决计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何况这身体还不是他的,是别人的,他会更慎重。
风瑾根据封珏的指点,开始在家上学。他查了一下,封瑾已经上完大三,很多专业基础课都学完了,现在应该去医院见习了,但他转了专业,还是要把中西医专业的基础课都上完才行,他需要修的课程都是跟中医相关的,包括中医古典医籍、中医诊断、中药、方剂、中医内外妇儿科、中医骨科、针灸等等。
这些课程除了中医典籍之外,对实践经验丰富的风瑾来说都是理论总结,他略略翻看了一下课程,都不难,不过有些观点跟他的有些出入,大约是后来的医学家们总结的,这没什么问题,可以辨证着去学。
唯独对中医典籍他有些意难平,中国历史上有名姓的医学家都有医籍传世,师父名下也有一本《难经》,事实上这本书他也根本没听过,是后来人假托师父的名义写的,而师父倾尽毕生心血所著的《内经》与《外经》却没有传世。
他记得他们离开咸阳的时候将这两卷书带上了,也是因为要带走这两卷用竹简书写的书,需要用牛车运载,拖慢了他们行进的速度,这才被李醯派来的杀手追上。李醯难道没有将师父的医书保留下来?还是出于嫉恨将这两卷书给销毁了?想到这里,风瑾的心都在滴血。他暗暗做了个决心,一定要让师父的两卷医书重现于世。
连家门都不用出就能上学,这是现代社会的便利。只是考试需要去学校考,只要通过考试,就能拿到学分,有能力的人完全可以提前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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