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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工作?你正经地做过什么吗,阿森纳?你上次只因为你照看的福利院里的孩子要你把星星摘下来,你就罔顾了一堆管理条例飞到其他星系,只为了拿一块矿石。有时候我怀疑你的程序出了很严重的大错。”

“那是最接近我们肉眼可见的星星模样的提玛星原石,多么漂亮啊,孩子们喜欢得不得了。”阿森纳说,“但是月亮就通常没法回应这种期待了。另外,像其他七级自主智能机器人那样,我当然清楚我的工作,托尼。陪伴孩子就是我的工作。”

“是吗?那你的工作做得可真够烂的。”

机器人不说话了。他垂着脑袋,抱着他的宝贝画像,快步走出了托尼的视线。

托尼知道自己伤害了阿森纳的感情,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烦,又爱多管闲事。自己也许曾经需要过一个这样的机器人,但那绝对不是现在。好歹他走了,去陪那些需要他的孩子们做游戏了。托尼知道,即便在孩子中他大概也不受欢迎,因为阿森纳的型号已经很为老旧了,外观也非常老土。孩子们都喜欢最新的、闪闪发亮的、功能强大的漂亮机器人。

那么,好了。托尼等阿森纳走远了才一骨碌坐起来,他还关上了星期五的全息投影,再拿出属于他的那张被撕破的画:毋庸置疑,如果这真是他的作品,那么史蒂夫显然是个绘画的好手。也许还没有到顶尖,但也足够忽悠外行了。

他走进自己的工作间,把那些嗷嗷乱叫的探测机器都关在外面;世界终于清静了。然后他从他焊接时穿的工作外套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个新的创可贴,将画面中央破损的位置也同样像真的反应堆那样粘好。他把画摆到工作台某个不显眼的一角,却时不时忍不住瞄上几眼。“你倒霉透了,”托尼对画说,“你瞧,你被画得这么漂亮,却破了相。我不能安慰你“会好的“——那太虚假了。但你这样子也很有魅力,很特别,一点儿也不丑,亲爱的。”

星期五发出了一点儿埋怨似的电流噪音。“打扰您与艺术品的和谐交流,老板。但是罗杰斯议员那条新闻的有关分析已经完成。我想您有兴趣看一看。”

“嗯哼。”托尼看着图表在眼前展开,“所以诬陷他的是谁?”

他的智能AI居然有了一秒的延迟。“没有,老板。如果您是指谁发现了这个秘密——”

“抱歉,等等?什么?”托尼打断了她,“我没听错吧?……秘密?”

“是的,老板,史蒂夫·罗杰斯议员试图掩盖的——”

“掩盖?等等,掩盖什么?掩盖他本来就是个九十岁的老头子?哈!那还真是很需要掩盖啊。”

星期五艰难地陈述着数据。“虽然荒谬但我提不出驳论,老板。从目前为止能够确认的情报上看,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他的确出于某种目的,篡改过自己的身份证明和履历资料。”

“他?穿蓝色格子衬衫和屎黄色裤子的好好先生?他恨不得把自己小学时拿过的奖状写在履历表上。篡改它?上帝啊,他要是懂得这个我们之前也不必那么麻烦,不是吗?”

“很多政治家都这么做,老板。”

“我可没想过史蒂夫有一天也能算在“很多“的分类里。我猜准是施密特下的手——就好像会有人欣赏他油光水亮的秃脑门似的。曾经他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现在一定气急败坏。不过,那个地球人的基因链组又是怎么回事?”

“很高兴您在意到了这点,老板。罗杰斯先生大学时代的原始档案记录,主要是其中的基因档案——可以证明属于一名80多年前去世的地球人。而更令人生疑的是,您知道,他从大学里直接参军,他在大学中的导师正是如今的第三党党魁亚伯拉罕·厄斯金博士,这也导致了他退伍后加入了俗称“兵党“的第三党。罗杰斯先生参军后的所有基因档案数据都是统一的、并且一直沿用至今,但唯独和他学生时代的这一份原始档案不同。”

“好吧,听上去的确非常像是他的党派为他修饰档案时,刚好漏掉了学校的那份。但难道不可能是这样吗?事实上弄错的就是学校的那份;史蒂夫难道没有出生地的原始档案?”

“有这个可能性,先生。但您要知道,罗杰斯先生登记出生于非常偏远的住人星系的边际位置。按照俗语来说,那里是“真正的银河乡下“,至今仍然没有加入星系联网。但如果事态发展严重,他可能会因为伪造身份而被要求查证出生初始资料。”

“只要能够证明是诽谤……至于那么严重?”

“这里还有一个很微妙的巧合,老板。那就是这一位来自上个世纪的地球人,刚好也叫做“史蒂夫·罗杰斯“。”

史蒂夫坐进飞车的驾驶席,他一手拿着从阿森纳那儿换来的钥匙,一手还握着那个冰冷沉重的反应堆,就像握着谁曾经的心脏那样小心翼翼。关上车门,世界好像一下子被隔绝在外,用钥匙启动车子之后,他突然就忘了下一步该有的动作,双手捧着那灰暗下去不再发光的冷硬机械核心,就好像不知道该把它怎么办似的,只能看着那金属的纹路怔怔发呆。

车载智能AI似乎误解了他目前的困境,用着轻柔的女声询问道:“需要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吗,先生?”

史蒂夫被吓了一跳,僵直着背脊调整坐姿。“呃——不——谢谢?”他试着环顾了驾驶席,这个视角看上去真不赖。他好久没有自己驾车了,并且别的星球上当然都没有飞车。他们告诉他那是因为它从能源角度来说过于浪费。但在盖亚的乌拉诺斯,这座城市好像就专门为了写满不可能而生的;当然也许也是因为斯塔克就在这里。他试了试调档的位置,一股熟悉的感觉涌遍全身。这令他不得不想起曾经他第一次坐上飞车时的情景,那时候霍华德鼓励他上去试试。他坐在副驾上头,告诉他怎样驾驶,怎样起飞,怎样识别表盘的刻度;他说有一天城市的楼房会戳到天上去,飞车会停在家门口,而它们便宜得每个人都会买得起一辆。史蒂夫记得当时自己的个头甚至还看不见车窗外的景象,哪怕与同龄的孩子相比,也是又矮又小的那个。霍华德替他调整座位,又几乎找来所有的垫子垫在他瘦巴巴的屁股底下。“你能做到,”他鼓励地说,“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瞧啊,只要向前一推——”

史蒂夫把手握在推进杆上。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战战兢兢握上去时的感受,但霍华德在旁边大笑,告诉他是个男人都该天生就会开这个。所以史蒂夫毫不犹豫地用脚尖费力地踩下油门,推上档位,拉起推进杆——他当然搞砸了。他们的车大概一共也没飞出去四十米,就歪歪扭扭地撞在了树上,但霍华德却觉得相当成功。毕竟,驾车的是个12岁的小家伙,而且这车前一次测试时据说只飞了三米远。

“有一天你会有一辆飞得更远的。”那时候的霍华德告诉他;而后70年过去了,现在他终于算有了一辆,以某种怪异的形式,从一位机器人的手中得到。时间于他而言是个诡谲的骗子,荒诞的小偷。他始终无法把教科书上满眼睿智鬓发皆白的霍华德·斯塔克和他认识的那个霍华德·斯塔克联系起来,毕竟,他认识的那个太过年轻,神采飞扬,但又被时间的流逝冲刷得只剩下斑驳的回忆。

他不敢去多看一点,多了解一点;他甚至不能相信。那真的很难令人相信。又不是说他变成了个耄耋老人什么的,或者失忆。每一天的记忆都很清晰,而这具年轻健硕的身体也忠实地反应着这一点。但时间就这么消失了。他在大学里听课的时候,对着空洞的曲线这么想:我永远不可能弄懂这个。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霍华德20岁出头、过分精力旺盛的面庞上,感觉最多只有六七年没有见;然而学校要组织参加他逝世20周年的纪念仪式,他面对着影像里一个陌生的、白发苍苍的伟大的发明家、改变历史的学者和成功的商人,听他们记述他的丰功伟绩。

史蒂夫不认得屏幕上的那个人,他听别人都用同一个名字称呼他,他甚至读了霍华德·斯塔克的传记,但看不出他和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我认识他,我和他说过话。”他对他的同学说,在画面上画下霍华德的脸,却换来一阵大笑。“和你说话的这个恐怕是他孙子,最多继承了爷爷的名字,”他们说,“不过安东尼·斯塔克没有孩子,连私生子的传闻也没有。这倒是和他浪荡的名声不相匹配。”“也许是因为他那混账的家庭关系。谁都知道霍华德·斯塔克可不是一个好父亲。”

那不可能,史蒂夫想,他爱极了他的孩子,他谈起来眉飞色舞。但他们自顾自地议论着,没有人把史蒂夫的烦恼放在心上。

这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幻觉般的强烈的缺失和错位感、令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沉迷于创作他记忆里霍华德的肖像;同时潜意识地拒绝将过去的人和事与今天的种种因果联系在一起。唯一发现他的困扰、相信他说的话的,只有时任教授的亚伯拉罕·厄斯金博士,为他的机器人学课上始终吊车尾的勤奋学生补课,在看到史蒂夫画的霍华德肖像、听了他语焉不详的述说之后,没有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反而用那睿智的、看透人心的目光,穿过那两片厚厚的圆镜片,仔细瞧着面前的年轻人。“你有着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他的导师对他说,“真巧啊,我也有。我们遇到彼此真是幸运。”

他拐上车道。他看过阿森纳驾驶,这很容易。车本身很先进,配备的AI也相当全面,更重要的是它会在你错误操作和走错道时发出焦虑症女友般的尖叫。调整变速的时候,史蒂夫仍然无法克制自己走神,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挂档的一瞬间,焦虑症女友式AI切回了冷冰冰的状态。“自动驾驶系统从现在起全面接管,先生。您目前的状态不适合手动开车,也完全无心享受驾驶的乐趣。”

史蒂夫皱着脸,瞪着后视镜好像在和谁生闷气;半晌才点点头,放弃地松开了方向盘。车立刻飞得又平又稳,就像在无声地在嘲笑刚才他的拙劣表演似的;他只得认输,转过头看向夹在水杯架上的反应堆,从它破碎表面的重叠倒影里看见托尼的脸。也许是安东尼·斯塔克的脸。该死的,他不知道。也许是霍华德的脸。他从没见过霍华德40岁时的样子。他很少把那些记忆里的一切和现在真正的联系在一起。理解和接受了某个事实理论和“打心底觉得这天经地义”之间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像无论他的意识如何承认这一点,他的生理和心理都很难认定自己是一位老人。

现在,史蒂夫终于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了,虽然心脏好像还被扎了一刀那样,像只濒死的鸟儿挣扎着起伏不定。他简直要动用所有的意志力才能顺利地从那个人跟前逃走。他恨机器人学家。从第一个人形机器人——也就是那部闻名遐迩的超波剧中,英俊的男主角——机·丹尼尔·奥利瓦开始,这些机器人学家总是免不了要用自己或是自己最熟悉的人们的面目来打造机器人的模样。丹尼尔就是完全按照它的发明者之一:罗奇·尼曼纳·萨顿博士的外表进行设计。身为那部超波剧的铁杆粉丝,史蒂夫熟知这一点。

而他的大学导师,机器人学家,以及现在的第三党“兵党”的党首亚伯拉罕·厄斯金博士,他在他的儿子过世之后,也设计了和他的儿子的外貌完全相同的七级智能机器人“保罗”,作为自己的幕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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