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后悔的。”
元淳很轻很轻的动了动嘴唇,终归将要说的话埋藏进一片荒芜的岁月里。
那是那人最后的要求。
终归是天意不可违。
她叹口气,忽然不可抑制的思念起楚乔。
“我知晓了,”元淳说,“不过此事一了,我想到边境去寻楚乔。”
纳兰红叶闻言勾起唇角,神情晦涩不明。而那一贯秀气的眉宇间却隐约浮现几点疏落的羡意,然后点头应允下来。
“自然可以,”她望向微敞的窗柩,眼神迷惘的翻涌着怀念,“苓玥走时,也曾要我尽力应下你的条件,说这是她欠你的。”
微微一怔,虽有讶然,倒不感意外。
“她说无论何时,用人需不疑,不要轻易的去猜忌楚乔,”视线一转,纳兰红叶收起脆弱,重新恢复成往日雍容典雅的模样,“还说若朕不介意,可以为你们赐婚。”
“如果可以,证明给我这是可行的吧。”
那人曾站在逆光的阴影里,裙袂缥缈,眉目如画的说道。
姬苓玥没有食言。
元淳想,她终归也是不甘心的吧。
为情筹谋,一步三算,到头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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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国礼如期举行。
元淳站在殿首,长发束起,露出半截细白颈项,隐没在司祭黑白两色的锦绣朝服下。青铜质地的图腾面具狰狞的覆于面上,遮去她姣好的容貌,一眼望去显得深沉而又格外肃穆。
纳兰氏的先祖曾为苗民,建国后虽受大夏影响,但习俗传承并未消亡,而象征皇室的婚嫁礼仪更是截然不同,礼成需吟颂歌,以先族之语,祀旧时之荣。一整套的流程大约要耗时一天,冗长而繁琐。
而姬家作为传世世家,历代怀宋帝王的婚丧之礼都在受邀之列。
现任姬家家主姬選文坐于上席,面色阴沉,一双墨漆似的眼中流转着实实在在的嘲讽。
当纳兰红叶戴着冠冕,着一袭金线滚边的玄色嫁服走上浮雕龙纹的白玉台阶时,他踱步出列,举起夜光杯中的酒。
“選文无礼,但有句话不得不说,”他冷笑一声,手指倾斜,透明的液体便溢出杯口,溅落在地,“这一杯就代我姑姑敬这怀宋帝王,愿她此生无悔,来世不见。”
“選文话已带到,因前位姬家家主大丧,文尚在丧期内,恕不参与之后的歌宴,先行告退了。”
未及弱冠的少年屈膝行礼,接着头也不回的跨出殿门,任由月白色的衣角在夜风里沉沉浮动,猎猎作响。
在他清朗的嗓音消失在长乐殿内后,群臣这才相继反应过来,面面相觑,最后将视线落在相国大人魏子戍身上。
两朝重臣魏相国的脸色早已黑得彻底,关系到自家儿子的国礼成了闹剧怎么可能轻易的善罢甘休。可还未等他开口讨要说法,元淳却压着嗓音说道,“颂歌既成,国礼已毕,还请陛下吩咐。”
纳兰红叶终于好似回过神来,但却看上去无比淡漠,似乎是并不在意先前姬選文所说的话。她平静的抬了抬手,示意歌宴准备开始。
可站在她身边的魏家公子魏容羽却清楚的看见,有缕缕猩红溢出她的握紧的指缝,摔碎在衣摆铺平浓重的布料里。
在一片歌舞升平的绯靡之乐中,元淳默然抬眼,看见那位曾经的长公主,如今的怀宋帝王垂目微笑,仿佛已经融进了这场满目疮痍的宴会里。
到底是身不由己的可悲。
“若她问起,我不会告知她。”自言自语一般,她的唇间低低吐出隐约字句,仰首饮尽杯中残酒,“……走好。”
世事沧桑,情这一字,终归太过浅薄。
临行前日,那位一夜间散去所有软弱的帝王只剩凛冽与孤寂。她从袖中掏出一块仔细保管的翡翠玉牌,交到元淳手里。
“这是苓玥的令牌,可以号令她留在怀宋的暗军,”她声音平淡而冰冷,“据朕所知,楚乔有很大可能被滞留在燕国,朕知道你会倾其所有的将她带回来。”
“……抱歉。”
“为何,”她浅浅一笑,却有泪色转瞬即逝,“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她与那人曾有的似水流年,终归是葬于权力的往复颠簸中。
斯人已逝,徒留情葬于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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