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会出现是因为胡谦在群里组织大伙年前小聚会,结果几个人嗷嗷着一问,发现陶安然居然在步行街打工。一颗小石子激起千层浪,在家里蹲着长蘑菇的少年们一拍即合,决定去步行街汇合,除了还在补课的吴朋和肖英俊,剩下几个立马蹬鞋出门。
祁远是第一个到的,停车时候一抬眼就看见了吊着手、身残志坚卖炸鸡的陶神。
他没着急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欣赏了番。
不得不说,人的很多行为都是始于颜值的,原始得很肤浅——他们炸鸡店的生意明显比隔壁的隔壁好得多,三三两两排队的姑娘们眼神多数粘在陶安然这边,有个别取炸鸡时候还会多聊两句。
不过陶同学天生缺乏撩骚神经,三言两语间能把人说熄火了,并且他自己还不觉得尴尬。
等胡谦几个到了之后,他们一哄而上买了五大份炸鸡,吃到陶神亲手炸的鸡,胡胖胖有种下学期就要飞升的错觉。几个人捧着热气腾腾的鸡,大着狗胆埋汰了陶安然的围裙几句,并和蔡元朗分分钟交换了微信号,三下五除二拉进他们的群,业务能力赶超满大街跑的传销组织。
几个人勾肩搭背走了以后,陶安然收着祁远发过来的两条微信。
一张照片,一条语音。
照片上,他正拿着不锈钢网筐给炸鸡沥油,吊着一只手臂,穿着满是油点的围裙,搭配上门楣上已经被雨水冲刷掉色的照片,看去十分地惨不忍睹。
祁远说:“鄙人大作,请不要吝啬,大声夸奖。”
“……”
夸你大爷,你审美喂狗了么!
炸鸡店里,蔡元朗望着前面走远的一撮背影,眼里压着吐露不尽的羡慕,“我也想转学。”
陶安然把脱骨鸡翅刷一下倒进电炸锅里,偏头扫他一眼,“转学?早饭吃多了?”
“我没撑着,我就是单纯的向往。”蔡元朗趴在桌面上咋舌,“以前怎么不知道五中这么有意思呢,我还以为满校园跑的都是学渣。”
陶安然:“有意思和学渣冲突么?”
蔡元朗挠头,“好像也不冲突。哎,不说这个,说正经的呢。我跟你说,一中太无聊了,桃子,太无聊。不是重点录取率就是规矩、制度、课外班,哦对,还有一帮国际班准备出国的。哈佛、耶鲁、斯坦福,听着有多牛逼,肩上就扛着多大压力。大好的青春就浪费在这些东西上了,你说,一个个头悬梁锥刺股地狠学,究竟是为了什么?”
陶安然:“不为什么,游戏规则是这么定的。”
蔡元朗:“不能突破下?”
陶安然冷脸无情,“当然可以,但大概率是前脚突出去后脚就挂了。”
“听着有点牙疼,”蔡元朗叹气,“你这人有时候冷酷的,炸鸡都温暖不了你。”
无法被炸鸡温暖的陶同学连炸完三锅鸡之后,就和后面来接班的全职同事交了班,然后偕同蔡元朗一道奔赴火锅店。
胡谦他们几个走了狗屎运,抢着了店里硕果仅存的包间。放了假,众人瞬间撒欢,陶安然和蔡元朗一进门,就率先看见桌面上的两排啤酒瓶。
张天桥人高马大坐在后面,冲他们俩一扬手里的杯子,“快坐,吃,喝,不醉不归!”
李浩举手赞同,“对,不归!”
醉,那当然是不可能醉的。
一个个都是要回家的人,喝成醉猫回去对上爹妈,找死不要找的太痛快。
几个人起身一让,就把陶安然让进了里面的位置,正好挨着祁远。
祁大佬还在低头肝魔幻变装贪吃蛇,只在他们进门时候抬了下眼,摆了下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陶安然坐下以后,就听旁边专心致志的祁远道:“别喝酒了,有豆浆。”
果然,祁大佬面前摆着一杯冒热气的健康养生现磨豆浆。
“养胃的,”祁远把游戏暂停了,“还美白。”
陶安然:“……”
“谁谁谁,谁要美白?”李浩立马凑脸过来,觑着陶安然年色,“陶神你不黑啊,你不用。老祁你去年从西藏回来以后是有点黑,这捂大半年也差不多回来了,还美个屁。咱大老爷们不美白,黑黑更健康,你们看大桥,是不是有托塔天王的范儿。”
莫名躺枪的张大桥:“……”
“快下肉,丸子,虾滑,通通下进去。老祁你旁边虾滑,抬手下一下。”胡谦在门边扬声张罗,自己抄起一盘午餐肉一股脑就推进了辣锅里。
祁远从善如流,拿起虾滑熟练地用里面勺子分成四大份,在李浩“诶”出声前,挨个滑进了锅里。
蔡元朗开了眼界,没想到下虾滑还能这样操作,心说老大你怎么不干脆整个推下去呢!
“怕你们不好分,特意分了四份。”大佬放下盘子,有点要展示自己为人民服务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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