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克劳德已经知道了,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说的好像决定权在我手上一样!”安吉尔心态彻底崩了。萨菲罗斯从未见过友人这么失态,至少,从不会像这样把气撒在旁人身上。“无所谓了。”某一个时刻,他忽然冷静下来,就像某根弦骤然崩断,“随便他吧。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有意见。”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都知道。
“我不认为这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承担不属于你的责任。”
安吉尔惊讶又困惑地看着他,语气变得极为讽刺,“我不明白。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他的错,那么究竟是谁的?”
“……”
“萨菲罗斯,问题不在这里,甚至和尼布尔海姆也没关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正确的——直到现在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那时候我的判断是唯一的、最合适的,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五台的时候也是,是他们先袭击了神罗的员工,是他们先发动的战争,可是为什么最后看着那些死人,那些饿死的、病死的女人和孩子,我会觉得……觉得无法忍受?”
“你以前不会这么多愁善感。”萨菲罗斯打断他,“你知道神罗是什么样的存在。即使不是神罗,也会有其他的组织、其他的争端,人类只要活着就会为了争夺资源而战斗。我们战胜了五台,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只是……这样?”安吉尔犹豫地问。
“是的。”萨菲罗斯斩钉截铁。
安吉尔摇头,把自己摔在折叠床上。“萨菲罗斯,有时候我觉得……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付出和回报是一种,荣耀与仇恨是另一种。不是现在、就是以后,总有一天我们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付出代价。”
萨菲罗斯没有接话。
“我已经在付出代价了。我本以为也许某一天,我会死在战场上,有人会欢呼有人会哭泣,这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但其实不是的,事情永远不会这么简单,现在它们落到我在乎的人身上了。很公平不是吗?我让一些人失去了他们的挚爱,那么我应得的也亦复如是。”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丢下他?”
“丢下?噢——” 安吉尔忽然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自嘲,但是那个笑看得萨菲罗斯很不舒服,“我没有丢下他。但是我知道,我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他们之间又沉默了一会,大概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无聊地听了会风声,安吉尔最终问道:“克劳德……还好吧?刚刚他没能站起来,脚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萨菲罗斯反问。
安吉尔猛地站起来,不详的预感比任何一次来的都要剧烈。“你刚刚——”
“我刚刚跟着你来了这里,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意识不到有什么问题似的,萨菲罗斯无所谓地耸肩。
“你把他留在了外面、零下几十度的恶劣的环境中,并且明明知道他没有办法移动自己?!”气急败坏地咆哮,“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开这种玩笑!”
“哦。那么现在你知道了。”
“你——!”
安吉尔捏紧拳头,似乎想给萨菲罗斯狠狠来上一拳。但是更重要的事完全牵挂了他的心,他丢下萨菲罗斯,撞开门冲到风雪中去了。
萨菲罗斯嗤笑了声,关上了门。
傻么,整个营地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隔间里确实有水,不过是桶装水,密度和纯水有一点区别。热量在这里是很宝贵的,很少出现要用燃料融化雪水的情况。萨菲罗斯没有过多考虑,开了其中一桶,举起来迎头浇下,冰得他打了个颤。流水噼里啪啦冲开在地板上,渐渐地汇成淡红色的水洼。银发纠缠成结,只能过会儿再处理,他就着湿漉漉的条件开始擦拭血渍。
萨菲罗斯呵着热气,水珠从鼻尖、下颌滴落,滴滴答答。他垂眼,毛巾停留在胸口处。
那里曾是被野兽撕开的地方,现在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不认为那个瓦伦丁会大发慈悲地替他治疗,在他们经历了那么残酷的殊死搏斗之后,这只能是克劳德做的。他不知道克劳德究竟如何做到这一点,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是克劳德选择了他,这一点是确信无疑了。
但是他就要因此而相信他吗?
如果这一切只是某个更大的阴谋中的一部分呢?萨菲罗斯无法理解克劳德的选择,放弃唾手可得的自由,放弃不用在担惊受怕的生活,就因为“在乎”他?他确实想要完全掌控克劳德,但不是这种方式,不是这种逻辑无法解释理由。
理智一直在脑海里叫嚣,欺骗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谎言只会一个接连一个,一切都应当被掐灭在摇篮里。但是萨菲罗斯就是觉得,这一次,只有这一次,这个人是例外。
可是他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与逻辑相悖的、只有自己相信的事,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妄想,终有一天会被更为残酷的现实所打破。因为他就是这么活过来的,这是这个世界教会他的生存方式。
又一桶水迎面浇下。
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会在他将那人打败之后得到解答。
安吉尔从荒地又跑回营房时,护士正抱着一皮桶还带点热气的血水出来,他看见的时候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隐隐害怕起来。大概对这对父子的关系有所耳闻,护士小姐解释了一下是把皮靴撕下来解冻的时候流的血,因为冻伤很严重,反而不会感到疼痛,但这只是让安吉尔更加难受了。见惯了惨淡局面的护士也有些不忍,抱着桶很快走开了。他们会等血水结冰,然后扔去远一点的地方,这味道会招来一些麻烦。
安吉尔就在小房间门口等着,医生给克劳德的腿脚缠上一圈又一圈绷带,打上几针抗生素,最后又吊上盐水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药剂。整个过程有一个多小时,克劳德没发出一点声音,安吉尔只能从剪刀声、拆包装声中猜测着里头的情况。
医生出门时才发现安吉尔的存在,安吉尔马上嘘了声。他们小声交谈了一些细节,注意保暖、禁止行走之类的;后续的治疗以及是否能使用魔石,要等回到米德加彻底检查后再做定夺。安吉尔仔细听着,全部记下,等医生回办公室后,叹了口气,又倚回门边。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被时刻关注情况的安吉尔所注意到。
他终于没忍住,飞快探头瞄了眼,旋即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气炸了肺——少年拔了针头掀了被子,正要下地!安吉尔一个箭步冲进房间,将一脸懵逼的克劳德重新压回床上,“你想要什么?”
吃惊过后,少年垂下视线,小声解释,“我想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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