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法?”
意识到他们之间毫无遮拦、自己还赤裸着身体,少年下意识推开了少女。这样的举动无疑是伤人的,在他们三年未见、最后一面还如此惨烈的情况下。蒂法不知所措地跪坐着,而后忽然靠了过来;仓皇之下克劳德错抓了什么柔软的地方,不得不缩手后退,少女的馨香包围在他们身边,又被流水渐渐冲淡。后背一片冰凉。
指尖在他的胸膛摩挲确认,蒂法难以置信地抬头,前所未有的动摇在眸中闪烁,“没有了……怎么可能……?克劳德?你真的是克劳德?”
“没什么。这说明我不是疤痕体质。”稍稍从混乱中清醒。总是这样的,如果有不得不去做的事,人就会变得坚强。“你总不能凭伤疤认人,不是吗?”他看着少女的脸,褪去了微微的婴儿肥,愈来愈像他记忆里的青梅竹马,再次见到她的感觉既让他欣喜,又觉得紧张。“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他微微吁了口气,振作精神,“没有什么是值得你愧疚的。噩梦会过去,明天会到来,一切都会好的。”
“为什么?”
“?”
“为什么你可以像这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攀上克劳德的肩膀,蒂法骑跨在他身上。如此亲密,她却觉得他们之间那么遥远。“我杀了你,不是么?在你试图帮我、被杰内西斯伤成那样之后?不恨我吗?不报复我吗?”
“我并不无辜。”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她惊恐万分地审视他,像在看一个怪物。如果三年前克劳德只是微微松懈了她的心防,那么现在,猝不及防下,一直以来坚信的准则被撕得粉碎。“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什么都可以。现在我是你的了。”
“为什么不能?”
“如果你不在这里阻止我,那么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死安吉尔。这个理由够吗?”
受害者已然成为加害者,如果连她都能得到原谅,那么对安吉尔的复仇该怎么办?她的父亲、她的朋友,她的尼布尔海姆又该怎么算?
克劳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无声地在控诉,你怎么能这样?在他牺牲了如此之多、如此谦卑地恳求之后,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们。最终他伸出手,蒂法释然地闭上眼;但是温暖的手贴上她的侧脸,轻轻抚摸着。
蒂法猛然睁开眼。克劳德在朝她微笑。
“我没有见过你笑,一次也没有。你不快乐,对么?我只是希望你不再哭泣,可是总是事与愿违。好难啊……我该怎么办……”究竟还要多少努力才能停止她的眼泪?究竟还要什么牺牲才能终结这种痛苦?“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为什么是他?是的,他知道这是他的错,他应该为一切负起责任,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要永远为年少时的一点妄想赎罪吗?一次又一次,直到火光燃尽,成为灰烬?
“如果这能让你感到快乐的话,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不……不是这个,不应该这么说……他刚刚……
“你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不知道。”
“卑鄙。用这种手段威胁我。明明是你们的错,却仿佛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她小心翼翼地伏下身,蜷缩在他身上,聆听着因痛苦而加剧的心跳。跨越了嘈杂的水声、呼吸声、哭泣声却依旧如此清晰,如此真实,这个人还活着的事实令她感到了久违的喜悦。复仇令她生存,可是克劳德令她活着,她没有办法再失去这种温暖了。
抚摸湿漉漉的秀发的动作一顿。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菲利希亚吹炸了个泡泡,又把口香糖咬回去重新嚼着,“对了,你们要套吗?”她竟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包装,一边还露出单身狗嫌弃的眼神,“快点,老家伙在下面等着呢。”
他们的姿势确实足够浮想联翩。蒂法默默地站起来,关掉水,拧了拧头发和衣服,抽出一条毛巾包着自己,噌噌溜走了。她走的的时候克劳德被完全暴露了出来,菲利希亚看了眼,扬起眉,极为风骚地吹了声口哨。
克劳德爬上屋顶的时候,菲利希亚并没有过多的惊讶,顺手从旁边的烟囱里又拿了个金属酒壶扔给他——她在烟囱那儿挖掉半块砖,专门用来藏酒——显然酒精在她的食谱上是不被允许的。
“我会告诉韦德的。”
“那我就告诉蒂法,你不是人类。”无所谓地耸肩,“她如果知道你根本死不了,大概马上就能去找修雷拼命?”
“……”究竟有谁是不知道的?
“开个玩笑。”若无其事地说着可怕的话,菲利希亚拍拍身边的瓦片示意克劳德坐下,“我都快死了,总不能连点酒都不让喝吧?你应该不会这么残忍?”
“濒死死了三年那种?”克劳德反唇相讥。他将视线从那头灰白的短发上移开,拧开盖子,土酒辛辣的香味飘散开来,“口香糖能挡酒味?”
“能。”
克劳德晃晃酒壶,仰头灌下,没料到度数那么高,一下呛了出来。
“哈,小屁孩装什么逼。”
“你知道我不是人类。还有谁知道?”
“第二块碎片让我开始听见奇怪的声音,我猜,我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类了。”菲利希亚指了指耳朵,“你很吵。你们的车开过来时,就像防空警报在疯响;而就在刚刚——说起来你和蒂法——算了,总之简直像一千个地狱里的恶鬼在尖叫。捂着耳朵也没用——你真的能听见我在说什么?我都快聋了。真壮观啊,这是吞噬了多少生命才能发出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
“别紧张。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在乎。”菲利希亚又抿了口酒,她自己也咳了起来,略感丢脸地啐了一口,“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确信这件事暂时不会再有后续,克劳德不再紧绷,慢慢地小口啜饮着。夏夜里蚊子很多,乌泱泱的一片,嗡嗡嗡地烦人;但是也仅此而已,他们两个,并不会被蚊虫叮咬。“他们嫌我碍事,让我哪凉快待哪去。”菲利希亚扭头,憋着笑,一点不在意自己也是个被嫌弃的。
“楼下那截屎是谁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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