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剑与正宗同时被分开的两把剑架住了,对方嘴角咧开一个危险的弧度,忽然收拢羽翼,径直向下坠去。他们一并坠落,在引力的牵引下越来越快,呼啸的风撕裂身体,天空被拉扯成虚晃的残影,极速地消失在视野中。
兵刃交接不绝于耳,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弧闪烁不断。太快、太快,眼睛甚至跟不上身体反射的动作,连呼吸的余裕都被剥夺。安吉尔咬紧牙关,喉咙发紧,看起来竟像是勉力招架而非主动进攻。对方在他和萨菲罗斯的夹击下,一长一短武器的变奏切换中,竟没有一丝破绽,甚至游刃有余。
克劳德,克劳德。安吉尔只想着这个,骤然爆发出了狂骤的力量。
重重地一击,瞬间破坏了三人之间的平衡。正宗趁势卡进了大剑的机关中,一并锁紧敌人的左手;而安吉尔弹开对方右手的直剑,猛地劈砍而下——
绿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邪恶的,残酷的,疯狂的。
真奇怪啊。明明不是克劳德的样子,明明没有哪怕一点相似之处,可安吉尔还是在那双眼睛深处,寻找到了他的踪迹。
破坏剑斜斜斩落,漆黑的羽翼在四溅的热血中脱离了身体,三人以几乎穿透圆盘的力道、重重地砸进地面。没有生物能在这样的冲击中完好无损,但是最后,站起来的是失去了翅膀的天使。直剑刺进了安吉尔的胸膛,深色的血迹慢慢泅开;当堕天使拔出剑,安吉尔踉跄一步,跪倒在他脚边,无望地抬头凝视他,好似要在最后把这张脸、这双眼睛印刻在脑海中,怀揣着它死去。
“我给过你机会的,安吉尔。”那个人温柔地对他说,然后掐紧他的咽喉,“但是现在,把我的细胞还给我吧。”
安吉尔的眼眶湿润了。
原来是这样啊。
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是正义还是邪恶,是人类还是怪物;在安吉尔眼里,克劳德永远是……他捧在掌心的小男孩。
“这就是人类。”扔下不再动弹的特种兵,银发的恶魔再次注视萨菲罗斯,“低劣,冲动,软弱,沉溺于不切实际的妄想,并且永远在犯同样的错误。这就是你无法舍弃的部分,也是你们即将消失的原因。”
风涌进会议室,投票的纸张呼的一下飞卷出去,在遍布风暴的天空中纷纷扬扬。
他们从混乱中渐渐找回镇静,尽管彼此对视时依旧惊疑不定。整侧的外墙消失不见了,神罗大厦像是被斜斜地切了一刀,以他们这层为间隔,之上的部分彻底坠入深渊。但是他们的状况并不安全,承重墙的破坏导致地板向一侧倾斜,桌椅正慢慢滑向边缘,而混凝土因拉扯暴露出了里头的钢筋。地上有些血迹,所幸没有人重伤。
“发、发生了什么!”海廷加尖叫起来,“怖恐袭击!这是怖恐袭击!萨菲罗斯干什么去了!”尖锐的猪叫令所有人都感到烦躁,但是问题本身却值得关注。
“嘘——”宝条阴柔地制止他,“萨菲罗斯?他不就在那吗?”若无其事地挪到大厦边缘,险些掉下去,不过他根本不在乎这点危险。九十层,从这个高度往下什么也看不见,但宝条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狂热地楔在了地表的战斗中。“他在战斗,然后进化。”
“救援呢?”不去理会那个疯子,总裁面色难看地趴在地上;以他的体型,趴着远比站着安全。“调直升机过来!”
“风太大了,直升机无法悬停。”拉扎德试着用无线电联系安保和后勤,只有嘈杂的电流声;特种兵的专用频道也毫无回应。他又看向扭曲变形的门。出于安全考虑,这几层的设计不可能让普通人突破,更不必提在场的人都解除了武装。
罗德尝试了几次,最终唯一有战斗能力的他宣告放弃。“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跳到下一层去。”这个建议是有点恶意的,鉴于在场诸位都不是什么运动健将,“运气好的话能有一半人活下来。”
“利夫,叫工程队来。”不去管塔克斯的明朝暗讽,总裁沉声令道,“消防车、吊塔……无论有什么,统统调过来!”
利夫正试着帮斯卡雷特站起来,后者在忽如其来的意外中崴了脚,正忿忿地蹬掉高跟鞋。骤闻此言,他下意识解释道:“神罗大厦太高,没有能抵达这个高度的云梯或者吊塔。并且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焦头烂额,需要帮助的市民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性命没有那些猪猡重要?”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数量很多……”
“蝼蚁也有很多,你会因此不踩他们吗?”巴利诺反问,极尽讽刺,“我不晓得你竟如此多愁善感,在这种时候还拎不清主次!”
“他们不是蝼蚁,是人。先生。”
“而人和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一些人永远比其他人重要!”
利夫一愣。巴利诺从不这么跟他说话,哪怕这些事彼此心知肚明,但至少在明面上相安无事。总裁是个聪明人,比普通人要聪明太多的那种,他知道如何使用人才,并且在合适的时候容忍一些“异端”。是什么让他撕破了脸皮,如此不顾一切?利夫重新审视自己的上司,一个大腹便便、耽于享乐、声色犬马的中年男人,有些油腻,但总的来说还是值得敬畏的。不……不对……他在恐惧……?
神罗,恐惧?
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感到恐惧吗?比常人更甚,因为他拥有的太多,失去便显得格外可怕。他与他所蔑视的人类并无差别。这个事实是如此深刻地震撼了利夫,以致一直令他痛苦的人权问题似乎都不重要了。
神罗也不过是个人类,自以为是神明的人类。这个全新的认知改变了利夫的视角,他开始以一种截然不同的目光看待一切,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
“你还愣着干什么?搞清楚你究竟为谁工作?”
一直以来,他都犯着一个小小的错误。
“我犯了一个错误。”利夫几乎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他真的这么说了?“一个低级的拼写错误。”为什么他曾对此视而不见?“我选择的是卢法斯,而非弃权。”
神罗像是没听懂,看着利夫的目光竟有些呆愣。“你说什么?”
“现在是三比三了。”
“你想清楚了。我一直很看重你。”
“我要求重新投票。”
卢法斯吃惊地抬头。利夫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没有看他,但是轻声说道:“你很幼稚,幼稚得近乎可笑,我一定是疯了。但是卢法斯,如果,只是如果,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是万一你成功了——请你一定要记住现在的感觉。你的恐惧,你的喜悦,你站在这里的目的,一个小鬼对母亲幼稚的、天真的眷恋。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你脚下的芸芸众生,他们拥有和你一样的感觉,你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差别。”
“……幼稚的究竟是谁?”卢法斯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哭笑不得,扭曲不已。
“我只不过,是个无聊的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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