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周嘉洛的母亲绝对会把周嘉洛的死归咎在“闻鹤西”头上。
旧恨还没了结,又添新仇,江知宴往后的路,好像越来越难走了。
“你们在哪个医院?”温润问,“我过去看看鹤西。”
“不用,”楚修说,“他应该只是悲伤过度,没什么大问题,等他醒了我就带他回家。”
温润短暂地沉默了下,说:“刚才和鹤西通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他的哭声了。以他隐忍内敛的性格,如果不是悲痛到极点,是绝不可能那样嚎啕大哭的。所以我猜,或许鹤西真的……爱上了周嘉洛,他爱上了他的亲哥哥。”
楚修也有疑惑。
假设温润的猜测是对的,闻鹤西假戏真做-爱上了周嘉洛,周嘉洛死了,闻鹤西悲痛欲绝,崩溃大哭,合情合理。
可只有楚修知道,闻鹤西的身体里住的是江知宴的灵魂,这具身体的喜怒哀乐便也都归江知宴掌控,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些本该属于闻鹤西的悲痛竟完全转嫁给了江知宴,灵魂仿佛被吞噬,完全失去了掌控身体的能力。
楚修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
闻鹤西的灵魂是真的消失了,还是暂时蛰伏在身体里,等待着苏醒的时机?
如果是后者,当闻鹤西的灵魂苏醒时,江知宴这个寄居者又该何去何从?
楚修被自己的主观臆测搞得心神不宁,抬头看见医生走出来,楚修挂了温润的电话,走过去问医生:“我朋友不要紧吧?”
“不要紧,”医生说,“就是过度激动引起的情绪休克,算是人体的一种心理防卫机制。我给他打了一针,等他醒了就能走了。”
谢过医生,楚修走进病房。
他拉开围帘,走到病床边坐下。
江知宴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眉头紧蹙,楚修伸出手,拇指指腹落在他眉心,轻轻地揉着。
眉头渐渐舒展,握拳的手松开,沉沉的呼吸也慢慢变得轻浅,江知宴似乎进入了放松的睡眠。
楚修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叹息。
知宴,我该怎么保护你?
周嘉洛死了,孔瑛的复仇计划自然没办法再进行,她暂时应该不会再找“闻鹤西”麻烦,但以后如何,取决于闻鹿南。闻鹿南对闻鹤西的执念之深,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一旦他逃出孔瑛的掌控,必定会再来纠缠“闻鹤西”,到时遭殃的就是江知宴。
与此同时,周嘉洛的死几乎断绝了“闻鹤西”和周海鸿父子相认的可能,因为周嘉洛的母亲绝对不可能允许“闻鹤西”踏进周家一步。江知宴想帮闻鹤西了却这个未了心愿的打算还没开始恐怕就要落空了。
不过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他和江知宴想当然了。
在爱上周嘉洛的时候,在舍命救周嘉洛的时候,闻鹤西应该就放弃和周海鸿父子相认了吧。
楚修想,闻鹤西最后的愿望,大概是周嘉洛好好活着。
可周嘉洛死了。
闻鹤西仅剩的一点念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
楚修感觉胸口堵得难受,他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又不放心留江知宴一个人,只能按捺住抽烟的欲-望。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越来越晚了。
十一点刚过,唐秀懿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家,楚修不想让她担心,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唐秀懿问:“还在生我的气?”
楚修摸了下鼻梁,低声说:“是我态度不好,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唐秀懿笑了下:“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楚修“嗯”了声,唐秀懿先挂了电话。
一抬眼,对上江知宴的视线。
“你醒了?”楚修笑意温柔,“哪里不舒服?”
江知宴微微摇头,想要坐起来,楚修忙来扶他,等靠着枕头坐好,江知宴疑惑地问:“我怎么又来医院了?”
楚修说:“你接了温润的电话,哭着哭着就晕倒了,你忘了吗?”
江知宴想起来了,他捂住心脏,那种刀刺般的疼痛让他心有余悸。
“怎么了?”楚修紧张,“心口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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