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走近,我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完全遮掩了他身上信息素的气味。等他坐到床边的沙发上,那股烟味更浓了,同时我还发现他右手指关节处红肿一片,甚至破开了口子。
这种仿佛暴力击打在坚硬物体表面所形成的伤……他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到底做了什么,难道是和人打架去了吗?
察觉到我的视线落脚点,他仿若无事般将另一只手掌盖到伤处,阻止我继续看下去。
“过几天,等你稳定些了,我会接你回维景山。”他说。
“好。”我点点头,没有异议。
虽说我前不久刚从那里逃出来,但死都要死了,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最后的日子待在哪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他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坐在一旁,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注视着我。
我做了一天检查,来来回回也十分疲惫,见他没有话要与我说了,干脆闭上了眼。
将睡未睡之际,耳边听到一些响动,片刻后,额发被人轻轻拨动。涌入鼻端的烟草味让我不舒服地蹙起了眉,那手便像被烫到了般,一下子收了回去。
我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又过了会儿,耳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在医院养了两天,烧退了,身上却莫名出现了一些红疹。骆梦白看过后表示这也是c20带来的,除了有些痒,没有别的危险,让我不用过分担忧。
宋霄的腿经过香潭最顶尖的骨外科大夫会诊,被安排了择期手术,手术后恢复得好,他说不定可以和正常人那样丢掉拐杖走路。这两天他也住进了病房,偶尔会偷偷溜过来看我,待不了半小时,又会被护士赶回去。
骆梦白不让玩手机,护士每天清晨会给我送来一份当天的报纸,我所有的消遣便全都在上面。
今天护士给我拿来了一份商报,看得我云里雾里的,没几页还翻到了朱璃的消息。
嫁进阮家后,他过得颇为顺心。阮家家主,也就是阮凌和的父亲阮雄华对他非常看重,不仅让他进入公司担任要职,还认命他为自己竞选班子的一员。
朱璃这人聪明有余,狡猾更甚,他要是没把骆青禾当对手还好,一旦觉得对方挡了他的路,那骆青禾可有得烦了。
这报纸排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四开的版面,广告位左边给了阮雄华,右边给了骆青禾。阮雄华眉眼犀利,食指对准看报的人,配合的标题是希望alpha、omega、beta各司其职,让有能力的人获得更好的生活。
骆青禾与他比起来,不像政客,更像个被媒体不小心拍到的明星艺人,半侧着面孔站在演讲台上,英俊的脸上表情很淡,似乎正在专注地聆听台下的声音。他的口号简洁有力——改变歧视,人人平等。
这两人,纸媒都看出来他们针锋相对,从态度到口号,无不把彼此当做毕生劲敌。
又翻一页,我渐渐看出兴致来,忽然房门“砰”地推开,一道人影冲进来,吓了我一跳。
梁秋阳穿着一身拉风的皮衣,取下墨镜,黑着脸立在我面前,一双眼里都是愤怒,还有些委屈。
“宁郁,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骆梦白没多会儿也跟了进来,在他身后朝我摆了摆手,神情有些尴尬。我立马意会过来,可能是她不小心在梁秋阳面前说漏了嘴,梁秋阳才会这样火急火燎赶过来。
我放下报纸,干笑道:“我还想……过几天联系你来着。”
梁秋阳冷笑:“你干脆等你生孩子那天联系我吧。”
我理亏,蔫蔫地垂下头:“……对不起。”
“你被向平寻仇不告诉我,你怀孕不告诉我,现在你都快……你都这样了还不告诉我。”他声音里含着丝哽咽,“宁郁,咱们认识快八年了啊,需要这么生分吗?”
我抬头看过去,他果然眼眶红了,就有些头疼。
“秋阳……”骆梦白有些担心地去拉他的手,也被他给甩掉了。
梁秋阳横她一眼:“我和你的事晚点再算账。”
骆梦白眨眨眼,可怜兮兮地拧起眉,又叫了他一声:“秋阳……”
梁秋阳这人吃软不吃硬,被她这么软了吧唧地叫一声,立马气势就落了下来。
“你……你先出去。”好在被骆梦白那么一打岔,他眼眶不红了,那点泫然欲泣也都憋了回去。
“欸好。”
骆梦白乖巧地应了声,退了出去,病房里便只剩下我和梁秋阳两人。
他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发,问我:“难受吗?”
我摇摇头:“不难受。”
比起前几天又是吐血又是发烧的,这两天的疹子简直跟小儿科一样。
“你今天没活动吗?”我看他穿得这样亮眼,像是从什么活动上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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