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一甩发带,潇洒地走了出去。
柘桓目送她背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及后,将军回京,当夜一片混乱,两人虽是见着了,到底没捞到独处的机会好好说会儿话。待宫里来人走了,将军又转危为安,季貉在屋外站岗,柘桓逮着机会便也来到檐下陪他站着。
季貉以为他有话说,但过了将有一刻钟,柘桓始终一言不发。暗暗自眼尾余光瞥去,发现那人微微颔首,面容温和沉静,嘴角有意无意翘起来,好似满足。
原来他仅仅是想在自己身边待会儿。不说话,已胜万语千言。
季貉莫名感到心慌,不自在。
“我去园子里巡一圈。”他借口离开,不敢面对柘桓,“那个,我,还没想好。再想想!”
由失落复惊喜,柘桓眼底不禁覆起了薄雾,好半晌才消下去。
就这样不清不楚拖拉过了新年,拖过正月,复二月,眼看着已将上巳,花儿都开了,柘桓仍旧没有等来季貉的所谓“想一想”的答案。
另边厢,仇猰的病况常有反复,宫里头问得勤,柘桓肩上的担子自是不轻。倒也令他无暇将心思过多地投在私事上,尚过得去。
直到舍寓争归中听闻王后与覃婴相谈,提到家,提到得失与向往,季貉倏心神恍惚,想自己人生行至在此,真正所求究竟为何?
参军是无奈,争战是使命,受器重受提拔都不过时运得济遇到了一个同样际遇不凡的大将军,到如今混得个上不上下不下,至少饿不着肚子。每天看似热热闹闹无甚忧愁,除了姑娘就想着喝酒吃肉少打仗,自己到底要什么,季貉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而关于“喜欢”,他倒切实想了数月,却始终参详不透。矛盾,摇摆,举棋不定,不敢往前跨一步。
怕的,又是什么呢?
不是柘桓!绝对不是!
于是柘桓诧异地发现季貉又喝酒了,没有很多,没有很醉,面颊上些微的熏然,眸子很亮很亮。
喝了酒的季貉跑来找柘桓,说自己没有想明白,但可以试试明白。用身体明白!
情根深种经年不渝,于这一夜统统化作磅礴的欲,彼此纠缠摩挲,一遍遍冲上抛下,斗得酣畅淋漓。
然而翌日醒来,柘桓却发现枕畔空空,案头压着一纸留书,草草写就:“昨晚我喝醉了,对不起,忘了吧!”
霎时宛如晴天霹雳,直打得柘桓浑身冰凉,断了念想。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遇上个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游戏人,他更想不到不认账的人还是被自己压的,辛苦耕耘一晚上,他倒成了弃夫。
左思右想,柘桓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我表现不好,他觉得不性福!
枪上功夫是男人的尊严,柘桓如今颜面尽失,深感无以为一,身心巨创!不出半月,他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成了比季貉还像鬼的无常。
直到大热天里季貉突然亲自找上门来。
但非推心置腹,而是看病。季貉肚子疼,练兵都没力气了,成天身子发软想睡觉。
柘桓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与他叩脉,顺扒裤子。
季貉有气无力地抓着裤腰带,嗔他:“干嘛?”
柘桓就告诉他两句话:“你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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