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尝试的,但能不能醒过来,我完全没把握呢,哈哈。”怀袖干笑着,嘴角却没有弧度,显得有些诡异。
片刻后,怀袖又忿忿的说:“谁让你非要编造一段那样的记忆给他,有这个必要吗?”
祝遥坐在那,双手抱着头,像是十分痛苦,陷入了回忆。
那是三年前,他刚来到村子里不久,上手这里的事务对他来说并不难,但几个月后,他接到了一个噩耗。
他的妹妹坠崖而亡,说是妹妹,当然不是亲生的,祝遥正是那场大疫病的遗孤,他的亲生父母都是医护人员,在疫病疯狂席卷全国的时候,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在疫情被控制以后,这片土地上的绝大部分家庭也已是破碎不堪。在当局的鼓励和呼吁之下,许多失去孩子的家庭选择了收养遗孤,组成新的家庭。祝遥就是在那时,被一对夫妇收养了。起初,甚至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亲情抚慰了他们被灾难摧残得千疮百孔的心,尤其是幼儿的赤诚,简直能融化一切冰封。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祝瑶十五岁那一年,他的养母怀孕了。祝瑶是非常早慧的,他很早就从自己和父母的血型中发现了端倪,再加之他们的身边有许多类似的家庭,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孩子降生之前,他是这家唯一的养子,唯一的希望,而在那孩子出生以后,他会变成一个多余的人,一个赝品。
赝品在被发现其实假货之前,或许也能发挥它的用处,可一旦放到真货面前,就会相形见绌,变得一文不值。
对那一天的恐惧成了它的噩梦,他所期望的,就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改变现状。不久之后,他的妹妹降生了,这个女婴被取名为怀意。这时候,他最大的机会也来了,他面临升学,可以自己选择一间心仪的学校,他并未选择最好的学校,而是选择了一间还不错的寄宿制学校,但离家非常远。养父母虽然觉得太远但也并未执着的反对,虽然因为他的主动离开,养父母略有内疚,但不可否认,这对他们双方或许都是一件好事。新生儿的降临很快就驱逐了愧疚,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新的希望,祝遥也在新的学校里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由于祝遥的主动离开,他和养父母的关系,虽然渐渐疏远,但并未转坏,偶尔还是会见面。他并不讨厌那个降生不久的妹妹,甚至觉得那扑闪的晶亮眼睛和触摸自己的那只肉嘟嘟的小手都很有趣。
他为他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一点亲情保留了一点体面,自那以后,他埋头学业,不久后,被周亚平看中,成为了他的学生。
直到那一天,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怀意坠崖而亡,他发现自己没办法置身事外,虽然离开家求学之后,他和这个妹妹的相处不多,但那家人十几年间对自己的养育和关爱并不是假的,他无法看着他们肝肠寸断。
怀意是当场死亡,已经没救了,他动用一切自己能够动用的力量,介入了调查。警方认为坠崖是一起意外,然而祝遥发现,当时怀意的车上,还有一名男子,一个幸存者,这个人叫成冬月。
☆、终章(上)
终章(上)
成冬月这个人,祝遥以前见过一次。
四个月前,他回过一次家,养父母外出未归,怀意也不着家,其实他并不是太了解这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妹妹,只知道她现在做音乐,做的还不错,最近刚开了场演奏会,也很成功。
正当他在家无所事事的时候,有人敲门,来人自称成冬月,说是怀意的朋友,给她来送东西。祝遥收下了东西,粗略一看,都是些女人日常用的东西,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个男孩和妹妹的关系。
他见这人目光落寞,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便邀请他进屋坐坐。
这男人看起来和怀意同龄,但长相清秀,看上去有些茫然,但听到邀请,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进了屋子。
也许是因为回到家却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家太过寂寞,也或许是对这年轻人的遭遇有一点好奇,祝遥把他留了下来请他喝茶。
这个人让他觉得很有趣,几乎有问必答,没有任何防备,看上去还有点可怜巴巴。简言之就是他和怀意交往过三年,现在怀意把他甩了,连自己的东西居然也不亲自去取,还让人送来。大概是因为刚分手没多久,在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人的眼圈还有点红扑扑的,祝遥觉得有些可爱。
聊了一会,成冬月就想告辞离开,祝遥却让他留下来吃饭。
其实祝遥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厨艺,最后只在冰箱里找到了速冻的馄饨,煮熟了,配上自带的速食汤底,加了个水煮蛋。这孩子并不挑剔,和他坐在桌前安静的吃完了。
他话不很多,人也安静,很乖巧,让祝遥觉得有这样一个人陪着,无论做些什么,或许都会是件很愉快的事,祝遥并不介意多这样一个朋友,可是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毕竟他和怀意已经分手了,两人并无其他交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偶尔回忆起那天,祝遥就觉得有一点后悔。
时至如今,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会。
“这起事故和他有关吗?”
“还在调查中,但他当时坐在驾驶位上,而且和死者的关系是分手的恋人,这怎么说也有点……”
“我不想听这些,给我驾驶系统和记录仪的详细记录。”
“我知道了。”
成冬月虽然从那场车祸中幸存下来,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怀意当场死亡,目前没有可以参考的证言。
祝遥想以研究所的名义介入了调查,这个行为解释为是出于对怀意这个妹妹的感情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们几乎没有共同生活过,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对于养父母数年的养育之情他是时刻铭记在心,怀意是他们唯一的亲生骨肉。
这无疑是一场惨烈的悲剧,但如今这件事里有什么是他能做的,这个问题并不难找出答案,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他要把成冬月带走,带回研究所去。
这当然遭到了各方的阻挠,但祝遥还是找到了突破口,由于记录仪在撞击中损毁,自动驾驶系统并没有显示任何异常,汽车制造商和操作系统服务商都否认他们的产品有任何问题,因此无法查证车祸的真正原因,这样一来,唯一存活者的证言就变得无比重要。祝遥在这时提出,他们可以通过回溯成冬月那段时间的记忆找出真正的答案,并且可以提供很好的医疗服务帮助他康复。
虽然记忆提取的产物是否可以作为法庭上的证言在当今这个时代还存有争议,但如果能让成冬月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对所有涉事方来说或许都是一件好事。
在那之后不久,昏迷的成冬月就住进了研究所的一间宽阔的病房。
然而事实上,进展却不如祝遥预期的那样顺利。
由于大脑受到了损伤,记忆提取的并不顺利,而成冬月的身体状况也并不十分乐观,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他却依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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