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花洒下,把热水调成冷水,狠狠淋在头上,想到刚刚的事就一阵恶心得厉害,直到把身上搓了好几遍才抑制住那股异样的感觉,换好衣物重新推门出去。
阮和宣还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阳台等着他,见他出来,还锲而不舍地把毛巾递到他面前,指了指他的头发,讨好笑道:“擦擦头发吧。”
陈正阳发觉他可能一直没真正认识阮和宣,他真是佩服他的心理素质,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尴尬么?不觉得恶心么?为什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凑到他面前?说什么男生之间互帮互助,男生之间怎么可能互帮互助到这种地步!
余光瞥见谭锐和夏天宇都紧张地看着他们,勉强克制住上涌的郁气,冷冰冰道:“不用了。”
远远避开阮和宣往屋内走去,刚走两步,阮和宣又追在身后怯怯道:“……那……我帮你吹头发。”
陈正阳真是被他的厚脸皮气得想笑了,冷笑着回头道:“不用了,你tm能不烦我,我就谢谢你了!”
阮和宣眼眶湿红看着陈正阳呐呐不能语,一旁早噤若寒蝉的谭锐和夏天宇见势不妙,赶紧上来劝架。
谭锐放下咬了一半的苹果,拉开阮和宣:“你说你,这是又干了什么惹正阳生气啦,先让正阳静静吧!”
夏天宇也揽着陈正阳的肩推他坐下,拿过吹风道:“来来来,正阳,我的吹发手艺你还没见识过吧,今天给你展示展示!”
一时间室内只余吹风呼呼的声音,谭锐拍了拍还望着陈正阳的阮和宣的肩,示意他别急,要找正阳求和也等他火气下来再说。
陈正阳静坐着看夏天宇转来转去,笨手笨脚地帮他吹头发,等到差不多了就叫停,忽略夏天宇和谭锐欲言又止的表情,无视一旁缠在身上的恼人视线,沉默着躺上床,闭上眼不让任何事物打乱思绪,或许他早该思考究竟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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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跳动在眼皮上,头晕脑胀的陈正阳迷迷糊糊睁开眼,刚翻身坐起,就有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正阳,你起来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侧头看去,阮和宣正目光关切地望着他,打量一圈,夏天宇和谭锐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见陈正阳不说话,阮和宣又接着笑道:“他们俩有事先出门了,我给你准备了白粥,你要不要先洗漱后喝点垫垫肚子。”
陈正阳还没想好怎么质问他,并不想搭理他,翻身下床,绕过挡在面前的人,径直往洗脸池走去,还好没再不长眼地跟在身后。
刚洗漱好,闭眼沉思等会怎么开口,睁开眼就见一只手往他额头伸来。
一把握住那只蠢动的手,才发现某个不安分的人不知何时又凑到他身边来了。
阮和宣被他握住手也不慌,反安抚笑道:“正阳,你脸有点红,我只是想摸摸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陈正阳已经懒得跟他装模作样了,甩开他的手,盯着他直接开口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阮和宣避开他的视线,淡笑道:“没有啊,你不是还介意昨晚的事吧,都说了,男生——”
陈正阳冷冷打断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说一次,我信了,第二次,你觉得我有那么傻,继续相信你吗?你不如换个理由骗我试试。”
阮和宣低头笑了一下,抬头直视着他道:“那你觉得事实是什么呢?”
陈正阳冷笑道:“你暗恋那么久都说不出来名字的人,是不是我?”
阮和宣喉结滚动,却看着他久久没吐出来一个音。
他越仿佛默认,陈正阳心头越是恼火,面无表情道:“说啊,你不是很理直气壮么,有什么不敢说的吗?心虚什么?”
阮和宣看着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轻声道:“对啊,我就是心虚,就是不敢说。”
陈正阳心火腾地燃起,正待发火,阮和宣又笑道:“不过正阳你也太自恋了,我可没有暗恋你。”
低垂下眼,紧接着道:“我真的没有暗恋你,我只是上大学后突然发现,我好像,是个同性恋呢,所以一直很心虚啊,你让我怎么说?直接告诉你吗?”
阮和宣眼眶红红地抬头看向陈正阳,故意大笑道:“啊,正阳,我好像是个同性恋呢。”
笑容慢慢消散道:“那你一定会骂我恶心吧,你还记得你在酒吧遇到的那个女装的男孩子么?我记得,你说他追你让你感到恶心,所以我一直怕你知道这件事,怕你会嫌弃我恶心。”
陈正阳看着他的表演,仍旧面无表情道:“你不要转移话题了,我讨厌那个男生是因为他缠上我,不是因为他喜欢男生,我说过,只要不骚扰到我头上,我没功夫嫌弃不相干的人。你不是没有暗恋我么,你为什么会担心我嫌弃你恶心!”
阮和宣擦擦眼角憋不住的眼泪,苦笑道:“……就算我只是想和你当朋友,等你知道我是个同性恋,你或许会礼貌的什么都不说,但一定会疏远我,对不对。”
陈正阳沉默不语,阮和宣接着道:“所以啊,我怎么可能敢说呢,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告诉你就代表什么都没了。”说完,看着陈正阳可怜巴巴地静静流泪,一副等他判刑的样子。
陈正阳才不会轻易相信他的眼泪,冷声道:“那前两次互帮互助呢?别告诉我真的只是单纯的互帮互助!”
阮和宣心一虚,呐吶道:“……就……我不是喜欢男的嘛,就忍不住……所以,就这样啰……”
见陈正阳一副冷眼看他怎么编的表情,咬咬牙,故作理直气壮道:“再说,也不是我主动的啊!昨天,是你让我跪的……”在陈正阳的怒视下越说越小声。
陈正阳突然庆幸夏天宇他们不在,要是被他们听到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被阮和宣说得脸都气红了,恨恨道:“这还怪我咯?你不是不喜欢我么,我让你跪,你就跪,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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