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璨声音变柔了,软绵绵地说:“但是,也不一定就只是写写作业,放学一起走吧,不然为什么非要确认恋爱关系而不是一直当好朋友呢?虽然男生女生做朋友,听上去就怪怪的,没这头衔不会被发现,也比老师揪着不放好……可我老觉得不是这样的。”
他的话让人心里不自觉地沉下去,温渔扭过头:“那还能怎么样?”
时璨抓着垃圾筐边缘的手指攒紧又松开,他笑了笑:“如果就这样的话,纪月怎么可能说出‘想考大学’这种话呀!”
温渔嘟囔了一句这倒也是。
他们年纪还小,对恋爱的定义单纯却肤浅,谁也说不清到底能从这段关系里获得什么,只有机会纸上谈兵地去指点旁人,遇到自己,更加手足无措。这样也好也坏,好的是天真无邪,坏的是太过轻浮。
言谈间快走回教室,温渔在门口拽了一把时璨的袖子,对方茫然地看过来,他放低声音,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时璨,你也会有这样的念头吗?”
时璨薄薄的单眼皮耷着,有点漫不经心:“什么念头?”
“恋爱。”温渔说出那两个字,一瞬间的呼吸困难,他咽了咽,嗓子里仍然堵着什么东西似的难受,“比如清嘉跟纪月,会羡慕,之类的……你也不缺人喜欢。”
时璨轻声重复了一边他最后那句话,说:“是吗。”
飘起来的语气,落在了窗棂上。
教室里没别人在了。
日光灯开了一半,和前几天同样,也许是哪个同学走之前特意关掉的。
课桌上横着没写完的作业,课本叠在一起,贴在内页的便利贴露出个角,最后一节历史课的板书留着没擦。
他们三两步越过最后一排走到阳台上,位于二楼的教室,可以看见教学楼外绿化带里种的树。没有规划,想到什么就种什么,与时璨他们班离得最近的是有一届校友捐的五棵樱花,不是日本的品种,开的时候叶子紫红色,花团锦簇,挤在一起像绣球。
有次时璨开玩笑说搞不好就是什么杂交品种,温渔拍了照去查百科,回来说应该是八重樱,开起来就是这样的。
再远一点的花树有海棠,有丹桂,还有腊梅。
但这个季节不论哪一棵树都没有开花。
温渔靠着后门,等时璨把垃圾筐放回阳台,拿起帕子在水龙头下冲,被凉水冻得缩了缩胳膊。他觉得崔时璨又不会回答了,就像以前的每一次试探。
他可真坏,一边自我安慰满足现状,一边却蠢蠢欲动,不放过每个知道时璨内心想法的机会。温渔想,但他估计再不会这么去对另一个人了,过了这段时间,就没有这样的心情。比关心多一点,又不至于神经质。
少年时代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上扬的尾音,每一句嘘寒问暖。
和他朝夕相处的,崔时璨。
所以不管得到什么答案,他总会不舒服,而如果得到他最不想要的那个,兴许就更难过了,好在时璨从不提恋爱之类的。
温渔心里叹气,他转身去拿黑板擦:“我帮你把明天课表写了——”
“遇到合适的人应该会有。”崔时璨说,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掉讲台桌面落下的粉笔灰,语气平淡,“遇到合适的人的话……应该也会,想要谈恋爱吧。”
他们以背相对着,粉笔在黑板上杵开一个白点,簌簌然地掉下灰尘。
分明是很小声的悄悄话,听在他耳朵里却仿佛平地惊雷。
他的时璨,原来不是什么都不懂。
温渔感觉有些站不稳,一只手抓住了黑板边缘:“嗯。”
时璨又急切地补充:“我只是说如果……”
温渔点了点头:“嗯。”
数学,数学,英语,英语,政治。
下午的课写到“历史”,撇的笔划太过用力,粉笔应声而断,温渔感觉眼睛里进了灰,闭上一只,转过头去看时璨:“明天最后一节是什么?”
时璨把粉笔盒里的碎粉笔头都捡出来放在最边上:“地理课呀,有个随堂测试。”
温渔说好,手背揉了揉眼睛,感觉有点痛,睁开眼时看见手背上的水渍,心想这个眼泪来得也未免太应景,都怪粉笔灰。
他把自己想得太坚强了,但事实却是连听时璨说“喜欢的人”都会一下子难受。但还好他挺能装,演技拙劣,至少崔时璨大大咧咧地看不出来。
“谁值日来着?”温渔问,平铺直叙的,一点没受到影响。
“王雨辰。”时璨回答,转过身来,蓦地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温渔一笔一划地写,他练过硬书法,黑板字也不会太难看,竖着一路写在黑板边缘,安安静静地,教室里只余下他们两个人浅浅的呼吸。
心口抽动似的疼了一会儿,温渔听见自己无比平静地说:“什么才叫‘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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