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下雨,就有些没带伞不买东西的人聚在便利店里避雨。有学生、白领、农民工,他们宁愿等雨势变小,冒着雨回去,也不愿在店里买一把伞。他们的体味充斥在店里,空气变得又浑又浊。
店长拉着一张臭脸,胳膊撑在收银台边,低声碎碎骂着这群“穷鬼”、“乡巴佬”,做不到把人全部赶走,只能跟店员小声抱怨这些人,同时又抱怨店员不懂得赶走这些人就算了,还不懂叫这些人买东西。
听着他抱怨的蒋以觉,心思全然不在这些上面。看着窗外淅沥大雨,蒋以觉眉头紧皱,一颗心安不下来。
徐牧这个平时上学连书包都不带的人,一定不会带伞,他现在肯定被困在教室里等雨停。
蒋以觉抬眼看时钟,这个点,徐牧一定饿了。
店长还在碎骂不停,蒋以觉好似没听见他讲话,脱下工作制服,拿起雨伞,边往外跑边说:“店长,我出去一下!”
“喂,你去哪?最忙的时候你走?我要扣你工资!”
不止徐牧一个人被困在教室里,还有一个以前跟他打过架的男同学。其他同学有的父母来接,有的跟别人撑一把伞回去,就他们俩晾在教室里。
徐牧正长身体,到现在还没吃饭,饿到不行,趴在桌上干等雨停。
那男同学撕开一包薯片,刻意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来找徐牧搭话:“没人借你伞啊?”
徐牧懒得理他,他掏出一把薯片在徐牧眼前晃:“要不要分你点?这样,你求我一下,我就分给你吃。”看见徐牧厌恶的眼神,他满意地将那一把薯片塞进嘴里,故意在徐牧面前嚼得吧唧响。
天色越来越暗,气温降低,风吹来,叫徐牧一阵哆嗦。
徐牧穿着短袖,没带外套,抱住手臂冷得发抖。男同学穿上外套,“哎呀”一声说:“我看这雨晚上是不会停了,又饿又冷,啧啧,太可怜了。”
徐牧特想现在再暴揍他一顿。
“徐牧!徐牧!”就在这时候,教室外,蒋以觉的声音夹杂着雨声传来。
徐牧立即站起来跑到门口,看见窗外撑着伞赶来的蒋以觉,兴奋地喊:“我表哥来接我啦!”
他甚至来不及回过头朝那位男同学得意一下,便迫不及待冒雨跑了出去。
他踩着一地雨水躲到蒋以觉伞下,蒋以觉把挂在手臂上的外套披到他身上:“快穿上。”
徐牧穿上外套,跟蒋以觉往校外走:“你怎么跑来接我啦?”偷偷地,瞥了一眼蒋以觉的脸。
他冒雨赶来,虽然撑着伞,身子却被淋湿大半。脸上还有汗水,发丝微湿地贴在前额。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带伞。”
“那你就这样出来,你们店长没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蒋以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油纸袋包裹的包子,“饿了吧?这个路上买的,还热着,赶紧先吃。”他拍掉油纸袋上面的雨珠子,递给徐牧。
徐牧是真的饿坏了,接过包子,拆开油纸袋大口吃起来。咬了两口,递到蒋以觉面前说:“你也吃。”
蒋以觉咬了不大的一口,看着他笑了。两个人一边笑着,一边在雨中分享这个包子。
当年的包子一个只需五毛钱,可这五毛钱,却能让两个人都这么开心。
徐牧是真的爱过这个人的。在很久,久到可以当做童话故事讲的日子以前。
尽管如此深刻地爱过,徐牧这一世仍认为,他上上辈子得是干了毁灭地球的恶事,上辈子才会碰到蒋以觉,这辈子又他妈碰到蒋以觉。
徐牧醒来三天了,三天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还动弹不了。
蒋以觉在他醒来后的第二天,便因急事不得不离开医院。
徐牧每日盯着天花板上的风扇,盯着它开始转,盯着它急速地转,盯着它慢慢停止。无数个分分秒秒,这样度过。
中午,护工进来送饭,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
“蒋先生今天来不了,让我说一声。”
昨天这个护工说的也是这句话,可徐牧并不关心蒋以觉到底来还是不来。
护工坐在徐牧床边,打开保温饭盒,舀了一勺脆萝卜碎进稀饭里搅拌,说:“蒋先生原先在这里守了你两天,那两天他不吃饭也不睡觉,医生怎么劝都不听。你这个病需要细胞移植,还是他移植给你的。”她去瞟徐牧的表情,指望能瞧见徐牧脸上出现哪怕一星半点的感动。
但徐牧依然面容死寂,一声不响。
护工“唉”了一声,摇摇头,没再讲话,默默地喂徐牧吃饭。
喂徐牧吃完饭,护工将徐牧搬到轮椅上,推着轮椅来窗户前。
“医生说你得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可以听点音乐放松心情。”护工手里转着一个手工摩天轮说,“今天手机没电了,这是我侄子送我的音乐摩天轮,随便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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