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愁把被子拉下去些,给阿清透透气:“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人死也不容易,哪是那么随随便便的。”
阿清转过身去,不看他:“也许当年大人把我救出来,还浪费了解药,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吧。”
“不可能。”肖愁斩钉截铁,“她赴死赴得心甘情愿,也算是在另一个世界终成眷属了。你还年轻,换作谁都会救你出来的。”
“那你呢?”阿清闷声问道,“你也会吗?”
肖愁道:“但凡是一个正常的,有点是非观念的人都会这么做的。”
阿清道:“那我这条命可真是不划算。”
肖愁叹道:“若是真想死的人我还劝得动么?”
阿清道:“嗯。”
肖愁问道:“想哭吗?”
阿清笑着说:“哭过了。”肖愁道:“那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
阿清想了想,坚定道:“我想听哥哥唱歌。”
肖愁苦笑:“唱的五音不全的,也是难听,没必……”
“我想听。”阿清出言打断他,“哥哥,求你了,我想听。”
“好。”肖愁坐到了阿清身边,十指穿过少女柔顺的长发,动作轻柔细致,“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草木八回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否?夜台茫昧得知否……”
“哥哥。”阿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笑出了声来,“我会有墓志铭吗?会是你给我写吗?”
肖愁手上的动作顿住:“当然会。”
“那就好。”阿清道,“我想再睡一会儿。”
肖愁放在阿清背上的手垂下来,咬咬舌尖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睡吧……睡吧。”
阿清倒在床上,神色安然,仿佛是在一个深春的清晨,在梦中长眠。
肖愁听着阿清渐弱的呼吸声,俯身下去抱住阿清,仿佛自我安慰一般楼了一下阿清。
就像是大梦初醒,荒唐了一生。
大抵生离死别,悲欢离合,都是命中有定数的,谁也说不准,谁也看不透,相比起死者,活着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了。
他看了近半百年的风波劳碌,又不是没经历过生死的小孩,可是他见过将军殉国,见过爱人殉情,见过错路仇杀,唯独不知道该拿这种仿佛命中注定的死亡怎么办。
他总听见有人说他无情,可是无情不过红尘道,不狠下心来,又如何活得下去呢?
他走出房门,提笔撰写了阿清的墓志铭。紧随着的是一场极其平淡的葬礼。
娄酌站在阿清的棺椁旁,眉目低垂,始终没有抬头看肖愁一眼。
肖愁轻轻地叹气。
娄酌也是老大不小了,换做了别家的男儿,都该要成亲了。
他仿佛生来就有喜怒少形于色的本事,对人总是看上去谦卑的,也有自负的心思和资本。客观来说,算是个很好的苗子了。少年人免不去一些对爱情的幻想,有时候幻想错了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如今表面上仿佛一切都暂且安好,但是毕竟都能让人逼宫了,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西北不安定,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庆国,在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去理那些酸涩的风花雪月?
也就只能委屈娄酌的感情像是投了一颗石子进无底洞,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
阿清和风华教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时,肖愁的伤也修养好了大半,娄斟便也来了,来得正巧。
肖愁对娄斟道:“我要去西北。”
娄斟问道:“去西北做什么?”
“带兵,平匈奴。叫什么呃……”肖愁抬着头思索着,“哦,踏破贺兰山巅。”
“不行。”娄斟蹙眉,果断拒绝。
肖愁嗤笑:“我就只是告诉你一句,该去我还是要去。”
娄斟拍案而起:“朝中岂是无人?还需要你去平匈奴?”
肖愁冷笑道:“有人?你看看你的将军有多少不再筹划着如何收包袱跑路,有人还会让你被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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