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不出门了,线上联系。”
助理闻言看了看沙发上omega裹着夹板的腿,被贺隅瞪了一眼后缩回头:“……明白。”
他站起来收拾桌上的医用器材,道:“药箱我拿回去了?”
“放这吧。”
助理嘟囔了一声:“这是军用的……”
然而还是没敢忤逆上司的意思,空着手灰溜溜地离开了。
周暮时的脚伤刚好,又断了腿,不得不继续卧床休息。
他瘦得太快,贺隅想方设法喂他吃饭,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上了,周暮时依旧不买他的帐,一天最多勉强咽下一碗粥,还是贺隅捏着下巴硬塞进去的。
不是为了置气,他没幼稚到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地步,他是真的不想吃。
床头柜上放在保温盒里的汤他只咽了一口,就放下去翻营养液。
柜子里空空如也,里面囤着的药剂全被贺隅扔了。
周暮时面色不愉,拿过床头一本厚重的纸质书翻了几页,半小时过去,饥饿感不减反增,他放下书,坐直身体,拿起床边的碗,捏着鼻子一气灌了下去。
这是碗浓白骨汤,蛋白质充足,腥味被撇得很干净,碗沿上还有Alpha留下的信息素气味。
厚重的木香。
周暮时想起,曾经喝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咖啡里,也有这个味道。
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存在标记关系的伴侣间都会对彼此的信息素有这样敏感的触觉,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分量,也能精确地挑动他的末梢神经,从而不由自主地产生陌生的情绪。
想念,依赖,或者说,上瘾。
他对贺隅的信息素成瘾症状似乎从来没有好过,反而伴随着第二个临时标记愈发变本加厉了,面对Alpha的靠近,他的每一次推拒背后都是穷竭意志的挣扎。
在浴室里的那次意外后,贺隅对他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许多,性事里也少了粗暴和强迫的意味,周暮时也不再做无谓的反抗,两人的相处模式乍看之下像是回到了第一次标记期间,没有彼此伤害的你情我愿。
贺隅最近很忙,但由于周暮时行动不便,他一直留在家里为方便照顾,白日在书桌前办公时,周暮时就坐在他腿上捧着书看,让通讯器另一头替他到处奔波的助理暗地里翻了不少白眼。
今天却不一样,外交部里有急事需要他去处理,贺隅没法再告假,一大早收拾整齐出门,说自己会尽早回来。
周暮时一觉醒来,出了一身的汗,他撑开湿漉漉的眼皮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刚才做的梦让他脸色泛白,指间一片粘腻,他喝了两口冷水,扶着床栏踩到地上,起身时脚下不稳,摔到了地上。
大脑一阵晕眩,呕吐感突然涌了上来,周暮时按着喉咙缓了一会,依旧手脚发软无力起身,他撑着上半身循着本能往前挪了几步,蹭到了床边的衣柜前。
柜门半开着,贺隅离开前忘了关上,眼前是一排整整齐齐挂着的西装衬衫,他倚着门坐下,抬起手攥住一拉,白色的布料像坠落的鸟一样掉进他怀里。
周暮时半闭着眼,埋下鼻尖颤抖着吸了一口气,闻到了他的Alpha的味道。
**
贺隅回到家时,已是暮色四合。
屋里很安静,他快步越过客厅,打开房门时,闻到了扑面而来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比平时要更浓一些,他微微凝眸,却发现床中央空无一人。
带着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焦虑,贺隅往里走去,视线里出现周暮时熟悉的身影时,脚步才松懈下来。
他的omega蜷在衣柜脚下睡着了。
贺隅先是勾唇笑了一下,接着又皱起眉,蹲下身托起周暮时的后颈,正要把他抱起来,却突然注意到对方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一件白衬衫。
似乎是贺隅昨天刚换下的。
他挑了挑眉,正要伸手抽出来细看,怀里的人却睁开了眼。
周暮时脸色泛着睡醒的薄红,纯黑的瞳仁里还有未散去的迷茫,失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半响,突然低低叫了一声:“虞渊。”
贺隅动作一顿,缓慢地回视过去,抬手抚了抚周暮时的额发,应道:“嗯?”
这是周暮时第一次叫他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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