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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2019-06-07 22:37:09/2019-06-07 23:17:15

再甜一下,明天进剧情了

阿惑说在家无聊,康之就叫陈广平去买乐高和拼图,在投影仪边上装了体感游戏机,甚至挑了几本浅显的专业书带着阿惑一起看。

康之回家以后再不工作了,有时候陪阿惑看电影,他只想作陪,可是一坐到阿惑身边就被人当靠垫,后来他索性直接把男孩搂进怀里,省得阿惑动手动脚。阿惑喜欢看喜剧片,窝在康之怀里笑到整个身子发抖,清爽的声音笑裂了,像鸭子嘎嘎叫,康之本来不觉得电影好笑,却被鸭笑声逗得忍俊不禁,一边弯着眼抿嘴笑一边让阿惑冷静一点,阿惑从来不冷静,小疯子一样撞在康之肩头,笑过头就开始打嗝,康之给他喂水,等人缓过来才教训“下次别这么疯”,阿惑胆儿肥得很,捂着肚子顶嘴,说:“可是真的很好笑啊,你看他哈哈哈哈哈。”,这种状况发生两次,康之就不准阿惑看喜剧片,不看喜剧看悲剧,男孩受激素影响变得多愁善感,为悲伤的剧情流眼泪,难过狠了就抱着康之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都糊在康之衣领上,康之临睡了还得换衣服,解扣子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是谈恋爱,是养了个祖宗,祖宗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祖宗,不知道生下来以后会像谁。看到爱情片,主角情动接吻,阿惑也要接吻,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抓康之的手指,脸仰得老高,康之偶尔会亲他,不愿意亲的时候阿惑也会自己凑上来接吻,等接吻变成惯常的互动,阿惑就直接问:“康之,你想亲吗?”,康之不是每一次都能好好回答,亲得敷衍了阿惑还要重来。康之从没谈过这么黏糊的恋爱,他认为新婚夫妇也不会这样,觉得奇怪,但很快自己给自己解释——他和阿惑都不算正常人。

康之有时候教阿惑英语,或者领他学生物学和遗传学,他发现阿惑不笨,阿惑智商不如康之,但他绝不是康之一开始认为的那种“笨蛋”,阿惑说他读书的时候成绩也很好,康之以为不假。阿惑最喜欢康之教英语,又因为喜欢康之所以爱屋及乌地“喜欢”专业课,但他一听康之讲学术就忍不住犯困,小鸡啄米般点头,康之无奈把他抱回床上,阿惑身子沾了床,迷迷瞪瞪睁眼,说:“下次再教吧。”

有时候两人一起打游戏,考虑到孕期不能剧烈运动,康之只敢让阿惑玩简单的关卡,但阿惑不老实,他觉得康之紧张过头,趁康之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玩,解锁了高级关卡,康之当然能发现他这点小伎俩,不点破,只是警告他注意身体。阿惑妊娠十七周刚过没多久,他自己玩脱了,虚拟网球打进大师赛,一计扣杀扣太猛,跳得起劲,从半空落下,慌慌张张地找平衡,最后跌落在沙发上,肚子疼得像绞过,白着一张脸给康之打电话,康之赶回家,阿惑整个睡衣都被冷汗浸透,指甲掐进掌心,康之褪了他的裤子,发现后穴出了点血,心里咯噔一下,抱着人上另一间屋子的检查台,查了半天发现问题不大,他抚阿惑肚子说没事,阿惑一直发冷汗,嘴里念叨“我再也不玩了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像东流的江水。康之生气又不好发作,问阿惑要不要止痛药,阿惑知道止痛药对宝宝不好,拼命摇头,康之脑子里几种声音缠斗,最终没打止痛药,帮阿惑揉肚子。阿惑一觉醒来,还是觉得疼,看到康之趴在床边,手搭在自己肚子上,眉头深皱,身上的痛感便一点点消散。因为这件事,康之沉默了几天,不笑,也不与阿惑亲近,阿惑一遍遍道歉,保证不会再背康之玩游戏,康之才勉强愿意搂他,阿惑心怀愧疚,第一次对康之说我爱你,康之挑眉冷笑。

康之很不高兴,“我爱你”是什么话,难道可以用来道歉吗?阿惑说了多少句“喜欢你”用来讨好,但他真的能意识到喜欢对康之来说是一种严肃的情感吗?

康之清楚阿惑年纪小,玩心重,但他不理解阿惑为玩个游戏置他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孩子安危于不顾的行为。康之也后悔把游戏机搬进家里。他生了几天闷气,直到夜里醒来,撞上阿惑的凝视。

“怎么不睡觉?”康之问。

阿惑没想到他会醒,怔住了,表情不动,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哭,抹了把眼,强笑着掩饰。康之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无奈的同时把阿惑的头按到胸口,叹:“你哭什么?”

“我很爱他,我也很爱你。”闷闷的声音在康之心间绕开。

“先爱你自己行不行?”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你这样让我好害怕,我知道错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啊,不要不理我……”阿惑搂紧康之的腰,哭得很响。

夏夜有蝉叫得声嘶力竭,阿惑哭碎了,也声嘶力竭。

康之心里的苗与蝉一起冲出干涸的土地,蝉在唱,苗急匆匆地长,被男孩泪水浇灌,终于顶破康之心里最软的肉。

“我很在乎你,所以我希望你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任。”

康之可以帮阿惑做一万项检查,但肚子里怀着定时炸弹的是阿惑,不论是康之还是阿惑,不论是谁,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承受不住孕育的风险。

阿惑懂了,懂康之的在乎,他对康之说“爱你”,沉沉地睡过去。

终于和好了。

康之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但阿惑对报纸抱有莫名的喜爱,每天都要看,吃晚饭的时候给康之讲臻市的新闻。

“今天A3一整版都在说流浪人口。”

“说什么?”

“嗯……问流浪人员去哪了。”阿惑知道研究所拿流浪汉做实验所以才特意和康之说这个报道。

康之没当回事,给自己舀了勺汤,喝到番茄味忽然想起来康简提过一句想做这个专题,阿惑看的报纸就来自樊悠洋家的报社。

吃过饭,康之在报上找到那条新闻,通篇读下来,觉得像康简的风格,再看署名,记者是简单。

第41章

2019-06-08 22:45:06

视频

简单是康简写作时用的化名。

那页报纸黑白印刷,正中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流浪汉有一张板车,板车上堆了被子、捆成摞的纸壳和蛇皮袋,蛇皮袋鼓鼓囊囊,照片印得不怎么清楚,但康之能看出来那里面塞的是塑料水瓶。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就蹲在车旁,手里捏着一张饼,茫然地对着镜头。

照片下面是新闻标题——何处为家:流浪人员都去哪儿了?

康简从上一年度政府报告引入,臻市东部两区原本游荡了成千上万的无业人员,环境不堪,流浪乞讨者云集,偷盗、抢劫乃至谋杀案件频发,老城东一直是城市管理的重点,然而去年的报告反常地表扬了城东两区的治理进展。记者实地走访,果真发现桥洞下和深巷里都很少能看见流浪者的身影,欣喜之余不忘发问——原本的那些流浪汉都去了哪里?康简采访了救助管理站的负责人,对方解释得很含糊,只说救助站采用了更科学的管理模式,然后拒绝回答记者的其他疑问。康简在救助站附近蹲守几天,发现站内收容的流浪人员数量并没有显著提升,她只能认为救助站联合派出所,将无家可归的人遣送原籍。

报导后半段是记者的思考,康简用很大的篇幅质疑这种做法的正确性,她问,对于那些有户口的人,籍贯地真的就能是他们的家吗?流浪人员大多存在智力障碍和身体残疾,家人在某种意义上不具备负担和支撑的能力,因此送回原籍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这种做法转移了臻市财政和管理上的压力,似乎无可厚非。

记者简单在文章的最后发问:对流浪人员,我们能否找到一种合情合理的对待方式?

这一次报导只是专题的开始。康之把整面内容看了又看,觉得康简还会做后续的调查。

他把报纸放在茶几上,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正在搓抹布的阿惑,亲他的后颈,问:“你是不是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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