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烈果然很高兴,精气神全部归位,国歌一唱完就不断地看江问语,目光像能说话。具体说了什么江问语不知道,但“爱”啊“想”呀这些还是能看懂,它们像群群的鸟,夏烈的眼睛是北方,江问语的心是南方,它们是要飞到南方过冬的。
散场后夏烈走在江问语身边,与他克制地东拉西扯。江问语原本计划找物理退步较大的张临聊几句,暗示了几次夏烈完全没意识,依然在叨叨叨,江问语也就留在他身旁,听那些琐碎的、微不足道的、缺乏意义的、无聊的叨叨叨。
琐碎,微不足道,缺乏意义,无聊,但很快乐。
江问语与张临的聊天顺延到了第一节 课间,地点教室外。夏烈保持着合适的不大度,靠着不远处的栏杆,眼神在心上人和张临身上来回扫。已经有四个过路的男生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厕所,甚至张临和江问语聊完后走到他身边时也问了句要不要去厕所,江问语看着戏闷声笑,夏烈白他一眼,勾着嘴角回了教室。
说上几句话当然很好,但不说也很好,天气越来越冷,目光对上的那刻就是就是钻木生出火的那刻,足够令人惊喜又温暖了。
夏烈回到座位做题目,在草稿纸上浮夸地列公式,每笔结束都带个小弯,像花开一样。
接着是令人期待的物理连堂。夏烈在第一排正襟危坐,看到江问语走上讲台后又欲盖弥彰地偏头和卫婷说小话,话也没多有趣,硬生生把自己笑弯了腰趴桌上,不看江问语,等他正式开始讲课了,才抬头。
有的老师讲课的习惯是,哪个学生看他,他就认为那个学生在很认真地听课,于是予以回视,虽然学生的真实心理活动多半是后悔极了没及时收目光。江问语的讲课习惯是不把目光在学生身上多停留,夏烈知道这一点,在他讲课后才看他,避免一次直白的暧昧。
但第二节 物理课下课后,江问语还是看向了夏烈,坦然地笑了一下。夏烈像没赶到电影首映看到长篇剧透似的救回目光,心咚咚咚地跳。
面对面谈恋爱的第一个上午小有波澜地过去。和煦阳光先铺一层在常绿乔木的叶上,再向下落在一对对稚嫩又逐渐有担当的肩头,夏烈推着自行车明知故问:“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变化吗?和之前相比?”
江问语笑:“我的感受是,有。”
夏烈得意,却故意说:“我怎么觉得和以前差不多,一样地吃早点,上课,放学回家。”
明明不一样啊。但江问语惯他:“你觉得怎样算是‘有变化’?”
“我觉得,得有些实质性的变化。”夏烈捏紧车龙头,故作轻松,“你该被我亲一次。”
江问语啼笑皆非:“你怎么……你还惦记着呐?”
夏烈对他这态度不满意,也是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嗓门提高了说:“又不是让你亲我,我亲你也不行吗!”
“你再大点儿声,我们就可以被德育处主任叫去谈话了。”
“宝贝叫得那么亲,根本不给宝贝亲。”夏烈不服,嘟嘟囔囔。
江问语没想进度这么快,夏烈在他眼里总还是有点傻小子的印象。但傻小子十六岁,血气方刚的年龄,对情情爱爱似乎很渴望,他想了会儿问:“你觉得哪儿适合接吻?”
“我……咳……”夏烈一时激动,被口水呛到都顾不上不好意思,低吼,“你家啊!”
“我家?我家不行吧。被人看到你去我家影响就已经不好了——我不补课,不接待学生或是学生家长,被看到你是个例外,该怎么算?”
“你当个班主任怎么还把自己当明星了呢!谁盯谁去你家啊?”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防万一,如果被看到了,对你我都会有非议,我是无所谓的,你能无所谓吗?”
“能啊!”夏烈爽快地说。
夏烈之所以一口应下,也是因为他不太理解会有什么非议。江问语看穿这一点,却还是对他的爽快心怀愧疚,想了十秒说:“行吧。这周日下午两点,你来我家,记得哪栋吧?四楼,右边那家。”又嘱咐:“基本不会有什么事,但如果被人问到——路上偶遇的同学、同学家长、楼里好奇心重的住户——统一说是找朋友。和你家里你会说去学校自习,对吧?”
夏烈记下,笑得混不吝:“对。你是有被害妄想症,还是进你家这件事这么金贵?”
傻小子还是太单纯了。江问语可是每天都能接到问地址的电话,学生家长打的,不认识的家长问到号码后打的,都想来“拜访一下”,或是“寄点东西”。他一律客气打发,却仍有认识某某领导的从学校要到地址直接堵楼下,他能推脱不在家就推,不能便只好面对面地再打发一次,或是拒收一个个未知包裹。
在一个小城市里,最优秀的高中班主任像一尊菩萨,像一块肥肉,重视教育的家长们敬重着,觊觎着,都想从他身上为自己孩子讨一点好。
夏烈显然不懂。他觉得去江问语家虽然需要扯谎,但那是因为这份恋爱暂时得不到支持,无关其他,因此被看到了说一句是登门问题目就行,还能被怎么样吗?
他所想只有干干净净、坦坦荡荡的爱。
日子有了星期天的盼头,夏烈每天都过得生机勃勃,渐入初冬,他做操时却撸起了袖子。他还是站在最后一排,石昊没再询问他为何行为迥异,他乐得每个伸展运动,都要拿手碰一碰一旁站着的江问语。
江问语笑得特别宠。夏烈看了又甜又酸,暗下决心也要学会这种笑。
他是要宠江问语的男人!
周日天阴阴的,温度也比前几天低两三度,夏烈感慨,正是适合接吻的天气啊。他机警地把车骑到学校,再走去江问语家,一路上都在想昨晚和今早查的接吻技巧,额头上出一层薄汗。
进小区后第三个路口右拐第五栋,四楼,右边那家。门上倒贴了个“福”,夏烈先抬手,再深呼吸,再敲门,一敲门就开了,江问语像是在门边等了很久。
他进门站鞋垫上,江问语忽然凑近。他肾上腺素轰地飙升,想这就要亲了吗江问语牛逼啊,谁知门“砰”地一响,江问语又站直了。
原来是关门。
“你穿这双拖鞋吧,昨天新买的。”江问语指指地上一双卡其色棉拖,看夏烈一脸遗憾,好笑地问,“想什么呢?对了,我猫眼里看你站门口半天,为什么不敲门?”
夏烈期望落空,赌气地换鞋:“在看你家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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