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你早就知道?”李衍抬起头来看着他,像是不解又像是抱怨。
李应愣了一下问:“早就知道什么?”
“没什么。”李衍擦了擦泪低下头躲闪着他的目光:“没什么。”
“这是爹留给你的信,看看吧。”李应掏出一封有些发皱得信放到他的手中,叹了声气说:“爹似乎早就知道他此去京都生死未卜,忠于天子就那么要紧,值得.......”
李应说着说着便有了泪意,他忙偏过头去擦了擦眼睛说:“值得他用命去换!”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李衍将自己关在账中两日,出来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头一件事便是将京都派来的监军高让抓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李衍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脸色有些发青,他手中拿着那把将韩璀活活剐死的刀,眸光冷冽的如同腊月飞雪:“说。”
高让头顶上的帽子早就被拿掉,满头的白发在这暗牢里极其刺眼,他坐在地上残忍的笑着说道:“李衍,我们本是朋友。”
“谁他妈跟你是狗屁朋友!”李衍猛地起身将他一脚踹到墙角说:“我没耐心跟你在这儿耗,趁我还愿意听,快说!”
高让的牙上沾着血,笑起来真叫人恶心,他晃晃悠悠的爬起来道:“京都的那位生性多疑,想除掉你们李氏可不是一两日的事,他对你们不仁,你又何必给他留余地,放突厥人进去,我保证,一日之内皇帝便会落在你手里......”
“砰!”李衍抬腿又是一脚。
“哈哈哈......”高让猛地吐了口血,笑得更为张扬:“你们李氏真是忠烈,都这样了还死守着豫北,有意思吗?”
李衍咬牙。
忠魂不灭,以民为天。
李和泽给他留的信里只有这八个字,李衍眼睛泛着红,他冷声道:“我再问你一次,处处引导我们除去权倾朝野世家,幕后步步为营的人究竟是不是皇上?”
“是他身边的狗,江望舒。”高让像是泄愤一般的说道:“没想到吧?那可真是条好狗啊,指哪儿咬哪儿,没有人能躲得过去,便是强如你豫北,不也照样折了镇北王,你们还能撑多久?一旦京都调兵前来,你们豫北便是前后夹击,所以我奉劝你一句,早做打算。”
李衍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半晌后才冷笑着说:“江望舒,果真是他。”
“大哥,豫之还没醒?”他出去便看到李应站在外面等,估计是害怕他又施酷刑,要了高让的性命。
李应说:“清醒了一刻钟。”
“正卿,凡事过犹不及,江望舒的事......”他顿了顿后说:“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李衍知道他是在提点自己,便点点头说:“多谢大哥,我有分寸。”
李应听李文说了李衍京都抢夺父亲尸身的事,按他的话来讲,杀人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可他印象中李衍虽然行为不羁,却心怀仁善,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觉得极其不安,但每次他审过高让之后,高让总是只剩一口气,这样下去他担心李衍心中的善会被一日日磨掉。。
“京都现在无人为将,可这只是暂时的事,过段时间估计便会出兵,到时候前有突厥,后有官兵,只怕不好应对。”李应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转了个话头说:“我们得早做准备。”
李衍想了很久才说:“大哥,我要借兵。”
“借兵?”李应愣了愣问:“你人在豫北,借兵有何用处?”
他答:“我要筑一道墙,一道困死京都的墙。”
☆、筑墙
李应觉得他变了,可偏偏他说话还跟以前一样,只是给人的感觉阴鸷了不少,好像有一种随时都能跟人拼命的感觉。
“副将,宋公子醒了。”李文急急忙忙跑过来,看到李衍微微点了点头道:“小公子。”
李衍“恩”了一声便先行离去。
宋谦昏睡了很久,这会儿醒过来只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头脑勺疼得像是要裂开似的,他撑着身子起来,这时候忽然看到李衍大步进来,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嗓子却干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嘴唇也裂开了缝。
“正卿。”他沙哑的唤。
李衍坐在他身侧,探了探他的额头问:“好些了?”
“没事了。”宋谦说。
他抬手倒了杯水说:“喝点水。”
“镇北王呢?”宋谦脑子里的事情渐渐回笼,他略带急切的问:“还有老师,他们是不是还关在邢狱?”
李衍垂下眸说:“你身子太虚,刚醒来不要问那么多事情,等养好身子了再说。”
“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宋谦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心头顿时泛上了极其不安的预感:“正卿,你说话啊。”
他停顿了半刻后说:“父亲没了,国士不堪受辱,于狱中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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