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直是一个人住,林楚往屋内走,室内依旧是他熟悉的风格——完全意义上的中式装修风格,以简洁、色彩暗沉的木色作为室内色彩的总基调。所及每一处无不是整洁、严谨的,物品各置其位,井然有序。
林楚脱了外套在木椅上坐下,接过老师递过的一杯咖啡,放在手里焐着驱寒。
“这几年,你倒是还没想个清楚。”老爷子发话道,抿了一口手里的饮品:“林楚啊,你天分算不得多足,幸好脑子还算灵通,还有点和自己过不起的倔脾气——倒也比大多数学得快些,也算个好苗子。”
他这么说完,才想起什么一般去置物柜里找了一小茶壶状的白罐子来,把盖子拎开用小茶匙往林楚杯子里舀了一块白糖。暗棕色的液体中微微冒了些小泡沫浮上,翻着一块小白肚皮的糖块才缓缓沉底。
“我倒也最喜欢你这孩子身上的这股倔劲儿——虽然这倒是让我挺头疼。”他笑了笑,连同鬓白的胡子也,把茶匙递往林楚手上,示意他自己再加,便是负手起身。
“我这辈子带过很多学生,他们有的成为出众的乐手,有的在终然默默无闻。每条路都不好走,既然选择走就必然有输赢,就必然有个高低立现。这也是为什么世上大部分人终生未有其志,但也算过得自在的原因——这是他们自己选的,选择了一条极为舒心的路子。”
林楚用这小茶匙怎么都舀不起一块糖,总是让它从边缘滑下。最后趁老爷子不注意,直接用手指夹了几块出来,却不着急往咖啡里放,只是在手心里把玩。
他抿了一口未加糖的咖啡,不好喝。舌尖还是涩的,涩到了嗓子眼。
“林楚,你既然决心要走这条路,便然是要承受得失。并且谁也无法对你的未来有所保证,你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坐一个欣赏着,坐之于台下闻从他们指甲奏出的乐章——这谁也没法子帮你,你要知道,人生来就不相同,甚至于你费劲努力也无法追上优越者的步伐——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
“而你最应该学的,是当你确认追不上以后,你又要怎么做?”
他这么说,又在林楚手心里放了一块糖。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同他在窗边悬着的那个鸟笼里说话。只不过,鸟笼是空的,没有东西。
林楚抖了抖手里的三块方糖,手心的温度已经暖化了其中的一部分,他能觉察到粘腻的糖渍在手间黏着,竟是润出了几分甜度来。
“我懂了。”林楚说道,很干脆地把三块糖往嘴里一抛,嘎嘣几下就把这几块糖破了粉碎,化在嘴里做了浓郁的甜味。
“老师,我能再问你一句行么——您乐意再带我么?就是别那么凶,这会儿我肯定好好听您的,得劲儿练琴不瞎玩了。”虽然不能拍着胸脯说我肯定行——但我还是觉得我能 ,至少这个不行不该是这个时候,由我自己说出来的。我再试个一回,这次不行我就真的放弃了,坦荡地放了,不后悔。”林楚这么说,把桌上未加糖的咖啡饮尽。合着嘴里为消散的甜,倒也不觉得有那么苦了。
没那么苦,那就再走走吧。
林楚从老师家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全升起来了,金色的光泼洒在松软的皑雪之上。他伸手去捻了一块雪团,没等他把这个雪团搓圆却已经有了一个金发小屁孩先对着他抛了一把小雪团。
“sorry,I just……I just missing.”林楚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躲在自己后边这颗树下的另一个小孩。
这小孩狡猾得很,攒一摞小雪堆不说,还打算用自己做活靶子。林楚想了想,把手里的雪团搓小了一圈儿,做成符合这种小孩体型的大小对着那树干砸了过去,引得小孩吓得连连往后跑了几步。
雪块冲击至树干的那一刻分作更小的无数个体块,往四周飞溅出纯白的晶体。
“中了,准得很。”林楚握拳做庆贺状,不顾那俩小孩疑问的眼神便是往外边的街上跑,和从精神病院里跑出的来的病人有的一拼。他穿过被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迈开步子往前飞奔,雪地在暖阳的照映下变得暖融,只有他留下向前延伸的两行足迹。
☆、第 61 章
铃声响起,最后一个科目的卷子被收了上去。当四周同时响起猛烈的庆祝考试结束的庆典之时,林储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学期又是结束了,这才随着人流往宿舍楼走。
“学霸,走了记得关门关窗!我们就先撤了啊。”蔺冲和隔壁认识的人约了网吧捣事,匆匆忙忙收了东西就走。宿舍里只剩了他一个,林储默这才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他自己的东西。他留在学校的东西不多,要带回去的就更少。
学生总是在放假的时候最积极,才一会儿学校里的人就没了个踪影。整个学校空空荡荡,只有扫荡过光秃枝干的风。
高二年段需要提前一周回校开学,说是为了开年的会考做最后的准备。林储默换了份零工,在他家附近的一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做兼职。和一个阿姨搭伙,配合着上早晚班。
放假反而比上课来得无聊,整个人一下就松懈了,没有非做不可的事,也没有什么想见的人。家里大多时候都很安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林储默除了上班的时间大多会去市里的自习室呆着。这么一段时间过来,倒是鲜少有说话的机会。
林储默一直认为其实说话这回事儿也不是必须的,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能说。
要不是每天晚上林楚还能和他打电话唠嗑几句,林储默觉得自己怕是自己的说话能力都要往后倒退,重新回到人类最原始的状态。
不过这个唯一的能让他能够稍微温故人类伟大语言艺术的人最近没怎么打电话来,说是要准备资质水平测试——说白了就是入学资格测试,林储默听他声儿就不大对,估计给累到了,还没说几句话就睡死了过去。
而林储默通常是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却没办法入睡——家里安静的时候像一滩死水,而真正吵闹起的时候又足够让人烦躁。
年关将至,他爸在外头欠的那些债务人也终于是安耐不住找上门来。他妈那边也是不甘示弱,牌友常常上门以话痨家常为由清个债务。
两拨人,今天倒终于是碰着了。不过讨债的人还没吵起来,他爸妈互相骂街的仗势倒总是能震慑住这些人。林储默习以为常,除去无法伴随好心情入睡这原因外,戴个耳机强迫自己一番倒也能睡。
虽然梦境混乱,脑袋混沌至极、一段睡眠还总是要分个几段,但总归说还是能睡,这倒是让他有所安慰。
“你当年那单生意也有我的一份,你怎么不想想你欠了我多少!和你欠我的那些比,我在外边出的这些手笔能有多少!”林储默不知道睡了多久,却依旧能听到他妈的声儿。他又重新把掉了的耳机戴上,这才发现手机早就因为零电量关机,只好起来给它插了个充电口。
“女人能懂什么?除了赌牌打扮,你还能懂什么?”
“晦气。”
林储默觉得有人从门外开门进来,视线里闯入刺眼的光线,急忙窝回被窝躺下。
“你去储默房间里做什么?你这个没出息的,连孩子的钱都要拿!”
“你闭嘴!还不是用来补你挖的那些洞!”黑暗中只听见拉开抽屉的声音,然后是打开翻开钱包扣的悉疏声响——林储默大概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爸现在的一套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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