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冯时却敏感地听出些沉下发颤的意味，干脆直接把人往墙上轻轻一推，跟着半靠在景歧的身上，“难受的就不要想。”
景歧眼睫微微一抖。
他笑笑，“嗯”了一声儿。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洗衣粉味儿太好闻了，这么一个距离间，景歧都能闻到他身上——好像是从衣领那儿散发的一阵清新的香，说不出是什么一种味道，或许是在阳光下晒得自有一股炙热的温暖的感觉，这热量也无孔不入地融进那香味里。
景歧心绪突然又是一转，“……不过医生说能醒。”
冯时笑起来，重新勾住他脖子往前走，“会的。”
景歧看向他，换了个话题，所有情绪都敛了起来，其实过了这么久已经能很平静地想着这件事了。
但有些事揭开了，还是难免有四面八方的情绪凝在一块冒泡，烦人的打紧。
“……冯叔他们在哪儿？”
“就花园那儿。”冯时说，意识到景歧可能不太想再跟别人解释一遍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即使换了个理由隐瞒也不行，还没开口，又听见他道，“你待会儿有时间吗？”
冯时一愣，“当然有。”反正曾姨也检查完了，这种时候要他陪着去哪儿都行啊，“怎么了？”
“常口……”景歧笑起来，“去拿你的礼物。”他说。
*
冯时发现自己应该是深居型物种，除了常活动的几个地点，例如家，学校和明继周边，城市其他地方他基本都挺不熟的。
亏这人还从小在浦城长大。
他们骑着共享单车往常口那片驶去。常口这边地方偏，周围在建些大工程，灰尘沙土蛮热情的，周边店铺也开得没什么烟火气，就是一家KTV的土味LED灯还稍微五颜六色点。
这一片绕的地方倒挺多，纵使景歧来过，也不太能记得路。他们把车停了下来，慢慢推着往街道深处走。
冯时鼻子动了动，被这大风沙袭得不大舒服，“这地儿够偏的，什么礼物啊，”他说，“你是要把我卖了吧。”
不过他还没想到这人能真补了一个。
景歧仰头晒太阳，“五毛钱不能再多了。”
“哦，”冯时很配合，“是我奢求太多。”
景歧朝他一笑，停下单车，“到了。”
冯时抬起头——“拼图定制。”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我们是认真的。”
什么玩意儿。
这名儿非常直截了当，估计店主知道在常口这块，店名搞得再胡里花哨也没什么瞎用。
“好了，这店名已经说出一切，”冯时道，“暴露得也太突然了。”
景歧推开门，“……还是有惊喜的。”
的确，送的是拼图，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最后效果是什么样。拼图上的画是他自己画的，其余流程就不大清楚了。
那为什么送拼图？
这个也不知道。
老板认得他，门上风铃被推门所带来的气流吹得发出几声脆响，“中午好。”景歧说。
“诶，”老板很快从后边一间小房间里取出一个小木盒，盒子很漂亮，“已经分好装在这儿了。”
冯时反应过来：“我是要自己拼吗？”
老板看他一眼：“这位是小太阳吧。”
冯时：“？？”
景歧也是一愣，接着靠着墙笑了好一会儿。
他把小木盒递过去，替老板回答，“是要自己拼的。”
冯时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心里总归还是很愉悦的，他“嗯”了一声儿：“我挺喜欢玩这种拼啊拼装之类的。”
“谢谢。”冯时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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