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濑呜咽一般地,喃喃自语:“所以我才……一直没办法抓住前辈,所以才没办法……连前辈吃没吃过饭都不知道……”
参看今晚的情况,黄濑总算是明白了过去他和笠松交往的日子里,对方或许经常性地委屈着自己。
可是,这是不对的。
这是他不想看见的。
即使说出来要被前辈讨厌,他也要说。
不要再这样,一声不吭地承受一切了。
拜托,请和我说吧。
“我是粗心大意的人,前辈不说的话,我就完全没办法知道。”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痛苦和委屈的声音,像白蚁一样一点点啃食进笠松的神经末梢。
笠松瞪大了眼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开始不知所措,陷入混乱。
什么啊,你委屈个什么劲儿啊。
什么啊,我一个人可以抗的啊。
什么啊,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啊。
什么啊,原来你……
原来你也曾经,试图了解过我吗?
“所以拜托,前辈,不要拒绝我,有什么事情都请告诉我啊?”
最后,他的后辈简直是泣不成声地,嘶哑地这么说道。
明明只是个最普通夜晚,黄濑的一番话却让笠松觉得整个情况,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看着后辈委屈得双眼通红,声音嘶哑,笠松恍惚间不知道到底是谁做错了。又是谁在这段感情里受过伤。
明明他是那么刻骨地感受过那份恋爱带给他的痛苦,可是眼前这个佝偻着原本笔直脊背,抱着他哭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副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
好半天,笠松只能僵硬地被黄濑抱着,默默试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停下旋转。
而黄濑,则是紧紧地抱着怀里那个默不作声的男人,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地,想要把头凑到那欣长犹如天鹅一般的脖颈边,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寻求对方的安慰。
只是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恐怕,会让前辈觉得更加反感吧。
黄濑这么想着,抽咽了下,丧气地松开禁锢笠松的手。他的手臂长而有力,放开的一瞬间,笠松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一点。
两个人彼此凝视着对方,最后,居然是笠松开口。
“对不起。”
带着全然的,还未被大脑吸收的困惑,笠松选择了先道歉,再找时间去理解今天晚上,站在他面前,这个曾经的恋人,对他说的这番话。
因为他不懂。
小时候,父母就告诉他,男孩子要有担当,应该是撑起家里一片天的存在。那时,连哭都是不该做的事——哪怕还只是个孩子,因为那是软弱的表现。
升入初中和高中,因为喜欢篮球而加入校队,继而成为队长,他肩膀上的担子似乎就更加沉重起来。
失败的比赛,过错全部由他承担。因为他是队长。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在生活中也是这样。
如果会给对方制造麻烦,那么就不要说出来,因为他一个人还扛得下去,没有关系。
无数次的暗示,最后也变成理所当然的、烙印于性格里的某种东西。有些人称之为坚毅,而更通俗的说,那是一种过分自力和孤独。
因为,已经不知道去怎么依靠别人了。
因为从来都只是被人依靠。
但是黄濑的话,颠覆了笠松一直以来构建起来的处世观念。
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了。
他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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