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滚烫眼泪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自己的衣衫前襟。
“你怎么了?由伊?”
由伊努力牵起笑容,抬起头,对上法伊关切的目光。他抬手拂去眼泪的痕迹,可泪水越聚越多,盈满眼眶,如同他心里的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出。他蠕动嘴唇想说一声没事,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一点声音,无法自抑地漏出细碎的呜咽。视线模糊了。法伊与王的面容模糊了。王宫的一切都模糊了。声音、光线、那两人温柔的目光,都开始离他远去了。
别走!他想喊住他们。
他知道,就算他真的喊出口,也是不可能的事。
梦要醒来了。
那就……
那就这样,醒来吧。
他把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名字留在了那里,拾回了另一个。他会用法伊的名字继续旅行下去。也许,会要永远这么旅行下去。
毕竟,那个他可以回去的地方啊……
只在梦里。
正哭泣的时候,法伊似乎感觉到有谁替他擦去了泪水。
谁?
是……法伊?是王?
不、不对。那只手……很有力量。很有力量,但是很温柔。很粗糙,但是很温暖。那只手上,好像有伤疤、有茧,但是很柔软。
黑大人……
是你吗?
他在眩晕中握住了那只手,无力阻止意识再一次沉入深深的漩涡里。然而这一回,不像回到色雷斯那般寒冷,他感到融融的暖意,像是在睡梦里被谁仔细地盖好了被子、掖上了被角。跟着那只苍劲有力的手的牵引,他发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一棵巨大的樱树在他面前,开满了浅粉色细密繁花。时节不是终年不去的寒冬,而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四周的庭院他很熟悉,他们曾经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说来不知算不算巧合,那一次也恰好是在他去过色雷斯之后,那一次执着地把他带到这里的人,也是……
黑大人。
所以,你为什么……
要带我来呢。
不,不该这么问。该问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怎么会想到……
怎么会有,这样的期待呢。
“黑大人,我是哭了吧。”
法伊慢慢坐起来。风把帘布吹开一道缝,阳光倾泻而入,转头便看见一线宽的湛蓝晴空。他出神地望了一会儿。风也吹起了他半长的金发。
盘腿靠着墙坐的忍者没有接腔,盯着他,不情愿搭理他似的哼了一声。他没打算解释,忍者看起来也并不强求他的解释。或许是他夜深时的眼泪与方才不作笑的模样早将一切都暴露无疑了吧。自己还担心会被忍者看穿,其实在他有心事的时候,忍者哪次不曾看穿呢?
这样也好,省去了交谈的尴尬。但到底还是害得对方担心了,也不知黑钢究竟守在他身旁坐了多久。况且那个人不喜欢自己的这副模样。
“对不起,做了让你讨厌的事。”
法伊想了想,还是朝黑钢微微笑了一下,做出深刻反省过的样子道了歉。
没想到黑钢一脸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他一缩身子,“呜哇,黑炭的眼神好可怕。”
“喂!我说你啊!”黑钢一拍自己的膝盖,对他假意俏皮要转移重点的行为很不满。他微垂了眼睫,已准备好面对发落。那样的俏皮话他会说很多。
然而忍者接下去正色道:“我想告诉你,你听好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眉头紧蹙着,烈红的眸中如同燃烧着火焰,让人无从藏匿。法伊松开刻意做出的表情,沉默下来。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在有关他过去的事情上,黑大人也该明白的呀,他还不可能……说已经不在意、没关系了,怎么可能呢。他还做不到,仅仅靠谁的几句劝告就真正地放下啊。
忍者低咳了一声。
“哭了有什么关系?……你的眼泪,我会替你擦干。”
说着,黑发红眸的男人轻轻抬起了手臂。法伊彻底怔住,甚至忘记了躲闪。他从来也没想过要躲闪。对方的手指触碰到他眼角泪痕的残余,带来一阵刺痛和滚烫。但很快,那个触觉变得温润,就如同他在半梦半醒间哭泣时的……
一模一样。
“再说了,梦里见到了想见的人,不是很好吗?那可是你的「愿望」。我就当你……是因为高兴才哭的吧。”
是的。是自己的「愿望」。哪怕不有意去想、不情愿面对,也一直珍存在内心深处的愿望。“黑大人……”喃喃叫着自己胡乱给忍者按上的名字,他贴上那只手。有儿时留下的伤疤和多年练剑磨出的茧,蹭着脸颊时有些粗糙,但是厚实、温暖。如果说他对法伊和王怀有强烈而真切的思念,那么面前的这个人呢?他在梦中询问着自己,那时带走自己的人是否对方、询问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这么希望。该是自己编织的妄念呀,可竟然能够是真实的吗?那么,他在这个人的国家,在这个人身边,……是他绵长的梦的一部分啊,也是他的「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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