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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埋下头吃东西。法伊大大方方地嘿嘿哈哈笑了一阵,把上了桌的餐点往黑钢面前推了推,「所以,黑大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黑钢压下火气,看着笑盈盈的魔法师。

「……我在街上碰到一个孩子,想买东西但是没有带够钱。我给了他一枚银币,然后……」

「于是才没有买酒的钱了吗?……哇呜,」法伊扬起眉毛呼了一声,「想不到黑大人是这么善良的人——」

「虽然长得那么凶恶!」

啪叽一下,忍者宽厚的手掌把白馒头面朝下按在了桌上,小家伙含糊不清的挣扎呼救声里分明透着欢快感,恨不得让人直接将它糊进桌缝里去。而桌对面的魔法师也摆出一副相似的欠揍神态,眯眼笑着,继续说起风凉话。

「是什么样可爱的孩子能够勾起向来很残酷的黑大人的怜爱之心,真是好奇呀~」

「……」什么叫做向来很残酷!……算了。

没有原地再次爆炸、急躁地出口反驳,黑钢从魔法师僵住不动的笑容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反应让对方有些真情实意地惊讶到了。放松了象征性折磨摩可拿的手,他无奈叹了口气,认真思考了一番用以回答的措辞。

「男孩子。金色头发,浅蓝的眼睛,……笑起来、蛮可爱。」

金色头发,刘海又长又乱,几绺几绺地散在额前,发尾微微外翘,很柔软的样子。浅蓝的眼睛,大概是天空的颜色,晴朗无云时候的那种;说是湖水似乎也很恰当,因为真的清澈干净极了。笑起来……蛮可爱。眉毛的、嘴角的弧度熟悉到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尽管根本说不上来造成了如此辨识度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黑钢停顿了一下,注视着法伊静止的表情。那双一模一样颜色的瞳中正无端卷起惊天动地的风暴。他无意阻拦,平淡地继续说下去。

「……拿到银币他很开心。」用小小的手掌紧紧握住银币,蹙起的眉头终于松开,仰着脸、扬起嘴角露出的笑容在阴天里显得过分明亮,明亮到几乎晃了眼睛。礼貌地道过谢谢之后,明明只有几步距离,也一刻也等不及地要跑跳着回到了刚刚还失望地离开的那家店铺——

「他买了棒棒糖,」忍者说,「两人份。」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小狼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住,把摩可拿捧在手里。没有人再提起酒、提起钱币、提起不努力工作赚钱就很难继续走下去的旅行。魔法师低垂了眼睫沉默不语,阴影遮蔽了面部的大半,嗫嚅着、指尖微微颤抖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觉得寡淡无味,果然还是只有美酒才能增添滋味啊。不过……下次再说好了。

他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等到法伊再次抬起头来,呛着狼狈的笑意,恢复平静的双眼里留有风暴的残余:「黑大人,你这样一说,我也突然……」

「我就知道,」黑钢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无可奈何,脸色依旧冷峻,眼神却连自己都没察觉出是什么时候悄悄变得柔和;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到法伊跟前,「拿去。」

法伊睁大眼睛愣了片刻。而后,从他手中接过彩色糖果,魔法师旋即开心地笑起来,像个小小的孩子。

……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忍者忍不住伸出手,像那时那样,轻轻揉了揉对方柔软的金发。

END

见此情景,小狼低了头继续默默吃东西。摩可拿却跳上了餐桌,「咻咻~!」

这种用嘴巴说出口哨声的胡乱做法是被某个人教坏的吧?啊啊、脸上那两朵小红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小东西明明是眯眯眼却好像能感觉到它阴险的眼神似的??

收回手,咳嗽了一声装作镇定,「顺手而已!反正也买不起酒了,就顺手买个了糖给——」

「谢谢你,」桌对面的人语气很诚恳嘛,但是笑得是不是过于灿烂了,「……黑爸爸~!」

「——给你这可恶的家伙做什么啊!!」

回想起那个孩子同样诚恳万分地说「谢谢您,黑黑的叔叔!」……还是应该去买酒的吧!应该去买酒的啊!!

真·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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