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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不忘夸赞妈妈。

爸爸：那还用说，当初我第一次上你妈家，就拜在了这小米粥下。

妈妈：还好意思说，那时候能吃上一碗小米粥，那就是在过年了。你要来，妈就让我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小米拿出来煮了，结果我们一家人眼巴巴的看着你喝了大半锅！

爸爸：那算什么？忘了我一次吃了你们家一锅野菜包子了？

爸妈的对话惹的两个女儿忍俊不禁，那年代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干净直接，就像那个年代的食物。韭菜饼可能就是一把韭菜，一撮盐，好的人家有点小麦面，一般的怕是就点杂粮二面什么的，但是吃的实在！

子佩：爸，那您到底是看上妈的人，还是她这厨艺？

爸爸：那还用说？当然是看上你妈这人了，你妈她年轻时，那两条辫子是又黑又长。

妈妈笑着瞪爸爸一眼，看似嗔怪，却是一种经历风霜后，平淡的甘甜。

妈妈：你爸呀，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个吃货。每次来我家呀都得吃几个人的口粮。记得那次你外婆做了一锅野菜包子，被你爸吃的只剩一个，你外婆呀，怕他还没吃饱，索性最后一个也给他吃了。

姐姐：哈哈哈，妈您是怎么看上我爸的呀？他那么能吃。

妈妈：你爸他人高马大的，能吃也能干，你外婆每次见都说，这娃是个过日子的料，以后苦不了我。所以我就这么嫁给了他，一晃眼就一辈子咯！

爸爸：你们外婆人可好了，可惜没赶上好日子就走了！

……

就着简单的早餐，两个已是暮年的老人，咀嚼着久远却清晰的往事，仿佛他们还是那穿着粗布中山装的少年。又粗又长的麻花辫，牵着一个时代的记忆，也牵着爸妈朴实却绵长的爱情。子佩这一刻是羡慕的，她不知道自己和林语，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顶着白发坐在餐桌前，回忆她们的往昔。她这样想着，眼底就生出了点点阴郁。

姐姐：佩佩，你要去李子园，和爸妈说了没？

姐姐看了一眼子佩，放下手中的碗筷，不露声色的岔开话题，拉回了子佩乱窜的思绪。

子佩：说了。

妈妈：这在我身边赖久了，突然要出去住，还真有点不习惯。

姐姐：妈您就是偏心，自从我嫁出去，回来住上两天您就得撵我走！

妈妈：妈那不是想着你是别人家的人了，就得想着别家的事儿嘛，不然你住个十天八天妈都高兴。

其实姐姐知道，妈妈就是想自己顾着小家，把日子过好。她这么说，是怕子佩和妈妈，因为这不远不近的分离而难过。

子佩：妈，你以后就让姐多住段时间，免得她老说您偏心，只要她呆得住。

姐姐：贫嘴！

爸爸：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早点出门，去了还得收拾那边，我和你妈晚点也来看看。

早餐后，妈妈收拾厨房，姐姐帮子佩整理东西。也没多少要拿的，就一些常用的东西，很快就装好了几个包包。

子佩：妈，那我们就先出门了。

妈妈看着子佩大包小包的行李，抿抿嘴想说什么，姐姐却拉着妈妈的手轻轻拍了拍。妈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点头，可当子佩和姐姐出门的那一瞬间，她还是低头抹起了眼泪。也许子瑜说的对，既然承认她们的感情，就得允许她们有个独立的家庭。承认她们的家庭和每一个普通小家庭一样的组成，承认它和所有普通家庭一样的琐碎日常，这才是真正的接受！话是这么说，可这真出去了，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儿……

第83章 第 83 章

李子园在子佩童年的记忆中是一片葱茏，后来就被一排排房屋取代了，现在更找不到以前的影子。所幸因为近年政府的相关政策，这一带不允许再建房屋，也不允许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叠加楼层，所以从李园路一直到南桥头，都是这种小院落，最高不过三层的建筑。在变化日新月异的小城，也只有这一处还有点小城以前的影子，人和车辆相较城区主干道自然是少了很多，无疑是闹市中的安静一隅。

子佩下车也不忙着进院子，眼睛忙着四下打量，似乎在确定当初她偷偷摘李子时，那棵被扯折枝条的树在什么位置。

姐姐：变化太大了！

子佩：对呀，总感觉李子园还在。

姐姐：想起你小时候偷摘人家李子的事了吧？

姐姐站在子佩身边，看着眼前越来越安静的妹妹，曾经一起嘻戏的情景，仿佛还在昨天，这一转眼她们都已经人过中年。她们小时候一起想过的未来，很多都变成了现实，子佩的人生轨迹却不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当初她和李杰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是能走到头儿的那一对，直到他们离了婚，还经常有街坊说可惜了这一双人。后来子佩认识了林语，像在家里扔了一颗炸弹，所有成员都参与了这次革命。从排斥、说教，到无奈默认。从害怕她们的关系出门，到坦然的迎着每一个探究的目光……是爱包容了一切，也是她这副小小身躯散发出的固执，影响了一家人。

子佩：我一般是望风的那个。

子佩：姐？我脸上有东西呀？

子佩见姐姐盯着自己不开口，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

姐姐：我在想，你怎么还好意思说望风的事？有次我们和几个小伙伴去偷摘人家苹果，让你看着点人。结果倒好，你自己跑回家看电视，害我们被拐子叔家的小狗撵。我还把鞋丢在了苹果树下，第二天拐子叔来送鞋，妈知道我们干了坏事，在我屁股上美美的抽了一顿小竹条，现在想着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