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低低地答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不疼,但是你哭得太惨了,吓了我一跳。”
郎临父母从小没怎么打过他,那次真是最吓人的一次,郎妈妈拿着手臂粗的棍子,一边哭一边打他。
不过郎妈妈也没忍心下重手,那棍子看着吓人,其实打到身上也不是太疼。
他一开始也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让父母担心了,加上弟弟还在边上看,小男子汉一声不吭地忍着,没打算为自己辩解。
谁知道他不疼,小孩儿倒是被这个架势吓得够呛,“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把他爸妈都吓了一跳。
郎妈妈原本一边哭一边打,棍子打在儿子身上,自己心疼得不行,被沈骁这么一哭,顿时变成哭笑不得,只能丢了棍子去安慰他。
郎临也因此侥幸逃过一劫,惩罚从挨打变成做家务一周,并且再三承诺没有下次才算完。
沈骁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又没挨过打,只觉得那么粗的棍子,一下去肯定骨头都断了。”
郎临笑了下,“怕我腿被打断,就没办法背你放学了?”
小时候的沈骁真是又爱哭又懒,放学的路只有十分钟,他也不想走,经常走到一半就要郎临背。
郎临第一次做哥哥,十分稀奇,竟然也由着他,小小的胸膛前边挂着书包,后边驮着小三岁的弟弟,慢悠悠往家里走。
后来长大一些,沈骁就不经常这样了,但偶尔犯了懒,也还是会让他背着自己。
可以说他的体力都是让沈骁使唤出来的。
“唔。”沈骁含糊地答应一声,转移话题道:“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公园光秃秃的,我们花了多长时间才种了一小片二月兰?”
“两个月。”郎临很快答道,“放学不能在外边留太久,我在路边随便找了一朵小花就去花鸟市场问,买回来几包种子,还被你当成是老鼠屎,丢掉了一回。”
沈骁不服气地说道:“我后来不是找回来了?”
郎临睨他一眼,“明明是自己偷偷用零花钱买的。”
“……”
这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被当面揭穿小时候拙劣的谎言,沈骁不高兴了,不再跟郎临说话,两人都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骁抬手挡了下阳光,声线近乎飘忽地说道:“你说老头子是不是在外边玩疯了?怎么都不见他回来跟我打声招呼?”
以前不知道地府在人世还设立了办事处就算了,现在他知道了,却发现祖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看看他,沈骁在第二个密室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一点玩游戏的心思都没有,才那么着急出来。
郎临沉默片刻,抬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说:“可能找到沈奶奶,两个人一起跳舞去了。”
“……”
沈骁看着树叶间隙漏下来的阳光,眼神发直。
好一会儿,他忽然转头望向边上的花海,感叹道:“这几年都没管它,居然自己开成了一片花海。”
郎临收回手,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二月兰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沈骁为了算命看了不少的书,这个问题可难不住他。
“因农历二月前后开蓝紫色的花,故称二月兰。此花随春而来,从初春到春暮,从星星点点,到一大片蓝紫色的花海,所以花语是……”
他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郎临在边上也没有催,过了许久,沈骁转头去看,却发现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已经睡着了。
沈骁看着他沉静的眉眼,沉默一会儿,低声接上之前的话:“……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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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想哄沈骁,结果自己却睡着了,郎临醒来的时候尴尬得差点跳起来。
但一睁眼看到面前的人,他又硬生生把自己按了回去。
沈骁躺在他身边,也睡着了。
他们俩不知道这么睡了多久,夕阳西斜,金黄的阳光洒在沈骁的脸上,把微微颤抖的睫毛照得分毫毕现,给他的轮廓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郎临几乎看呆了。
这么些年来,他躲在远处盯着沈骁看了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实在是久违了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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