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咣当,陈沐晗一下子摔倒了。陈沐晗疼得皱了眉,人也彻底醒了,她爬起来,被夏未央冷淡的眸光盯着,心里是有点虚的,因为不知道,接下来她的反应是怎样的。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眨眼,陈沐晗眼睛其实都酸了,可硬撑着,到底还是夏未央先眨了眼。陈沐晗始终保持着不动,夏未央眨了几次眼,分明是又困了,眨眼的动作明显缓慢,次数也减少,直到,双眸缓缓合上,人又睡过去了。陈沐晗长长呼了一口气,渣渣没有排斥她,这就是进步。
这一夜,夏未央睡睡醒醒,陈沐晗打着瞌睡,好几次,都被夏未央一指头给戳倒了,撞到了不同的位置,都是疼醒的。
天亮,夏未央起来了,仍是昨天的姿势,她坐在床头,盘着双腿,佝偻着背,像是脊椎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陈沐晗的姿势,改为背靠着窗,和她一同坐着,看不到日出,每天,等待她们的只有日落。
夜色再度降临,夏未央倒下,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陈沐晗也快要支撑不住,她时而昏睡,时而惊醒。时间无法再重合,有时候,夏未央醒了,陈沐晗却在睡着。
夏未央指尖戳戳,那个人不醒了,她戳了几下,那人都没有反应,是死了吗?夏未央虽然看似是躺下睡了,但大脑的神经并没有休息,再加上过度饥渴,人已经开始眩晕,意识也涣散。最后,夏未央已经无力起来,她躺在床上**着。陈沐晗还在沉睡,中途醒过,但夏未央还在睡,一不留神,陈沐晗又睡过去了。
是死了吗?这个人?那个人趴在她的床头,脸被盖住,这个人是谁?夏未央费劲地想要够到她,却够不到。夏未央用了全身的力气,摇晃着滑下床,人因为无力,扑到了陈沐晗身上,陈沐晗身体一栽歪倒下去,夏未央也跟着倒下去,迷离的意识,看见了一张好看的脸,残存的一丝记忆流淌出来,是霸霸。
“霸霸~”轻不可闻的一声,让摔了一下的陈沐晗醒过来。陈沐晗多少好一点,木子禾其实每天都有偷偷进来给她送吃的,尽管胃口不好,但像木子禾说的,她不能不吃,为了夏未央。
“渣渣~”陈沐晗抱着夏未央,夏未央呢喃着叫着霸霸,人再次没了动静。
第16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1
情况,基本和木子禾说的一致,将近一周的时间,夏未央体力耗尽,被打了针,人也醒过来了。一醒来,就冲着陈沐晗撒娇,“霸霸,抱。”陈沐晗差点激动哭了,老天啊,又把她的小渣渣还给她了。陈沐晗把夏未央抱在怀里,稀罕半天,最后,把人家夏未央稀罕得都不干了,“霸霸,热。”被陈沐晗抱得太紧,吻得太热烈。
夏未央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虽然寡言,但对陈沐晗是格外的依赖。因为之前夏父出差,所以,夏未央没有回家,夏母只是定时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好不容易,等到夏父出差回来,夏母说:“孩子上课挺长时间没回来,你接回来待两天,我都想她了。”夏父也想宝贝姑娘,就提前跟木子禾打了电话。
“夏未央的爸爸要来接夏未央回家。”木子禾说这话时,夏未央和陈沐晗都在,夏未央正抓着陈沐晗的手指头玩呢。陈沐晗没说话,夏未央先开口了,啃啃自己的指甲,“夏未央的霸霸在这。”说着,还揪揪陈沐晗的衣服,被啃的手指头口水还在就去揉陈沐晗的唇,揉过之后必定是要亲亲的,所以亲了一口。
木子禾已经习惯被虐狗了,“我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她不愿意走。”以往,夏父接夏未央,倒挺顺利,可现在,看看夏未央成天黏在陈沐晗身上,跟连体婴儿无异,这要怎么把人带回去?
尤其这次醒来,夏未央对陈沐晗的依赖更甚,几乎是寸步不离,凡事明明自己能做,只要陈沐晗能做,立刻变成了小“残废”,就等着陈沐晗伺候,偏偏陈沐晗还乐意,这就无敌了,谁叫人家是真爱。
木子禾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谎,“还有,我说你是我的学生,这事,估计他们也会问。”当时,只顾做好事了,现在怎么办?木子禾犯愁,撒谎不是个好东西,圆谎太难。
“渣渣,要回家吗?”陈沐晗也舍不得夏未央,但是,想想夏未央确实好久没回去了。夏未央骑在她腿上,腻着她,“要霸霸。”
“小渣渣,霸霸不是问你要什么。”陈沐晗笑,“问你要不要回家?”
“不要不要。”夏未央摇头。
“那一会,你爸爸来接你,怎么办?”陈沐晗逗着问。
“霸霸在这。”夏未央歪着脑袋看她。
“不是说我,是说另外一个爸爸。”陈沐晗哭笑不得,感觉,小渣渣的世界被她带坏了。
夏未央眨眨眼,抱紧陈沐晗,“霸霸抱。”木子禾也哭笑不得,“这回可好了,你把她的三观都要带跑偏了,就认你这一个霸霸了。”亲爹都不要了。
当然,陈沐晗和木子禾还是试图和夏未央解释爸爸要来接她回家这件事,无奈,夏未央眼里,只有陈沐晗一个霸霸。被逼无奈,木子禾出了下策,“等她爸爸来了,你避开一下,要不然,我怕会穿帮。”
也费了好大的力气,跟夏未央解释,“霸霸要出去一会,等你再回来,就能见到霸霸了。”一再许诺,陈沐晗亲了又亲,夏未央才委屈巴巴地放手,“霸霸快回来。”这把陈沐晗给心疼的,都舍不得走了。木子禾趁机赶人,“你再不走,可真走不了。”说是走,不过是在附近转,舍不得夏未央,陈沐晗就躲在旁边的小花园里,看见了夏父。
夏未央当然是不肯走,说是霸霸一会回来,要等霸霸。夏父本来挺开心,以为孩子在等他,可真要带夏未央离开,她又不干了。夏父也是一脸懵逼,嘴上说着等爸爸想爸爸,却不和爸爸一起走。木子禾最后偷偷和夏未央说:“未央啊,等你再回来,霸霸就在这里等你。”木子禾指指门口,她没敢说具体多长时间,怕夏未央不肯走。
陈沐晗足足等了1个小时,才见夏父和夏未央出来,夏未央分明是不想走,低头抹泪哭唧唧,陈沐晗几次都想冲出去把人给抱在怀里。可最终,也只能是想想,木子禾一再偷偷和夏未央保证,只要回来,霸霸就在门口,夏未央才不情愿地回家了。
夏未央一走,陈沐晗也没劲了,坐在小花园里,太难受,默默地哭出来了。木子禾顺着花园小径进来,看见了陈沐晗,“哭什么,她那么依赖你是好事,但你得有紧迫感,能不能承受住她如此依赖你。”
陈沐晗和木子禾回楼上,在木子禾劝说下,陈沐晗乖乖吃了饭,木子禾收拾好碗筷,“未央不在了,我们谈谈正事。”
陈沐晗虽然在同龄人中是成熟的,但在大人眼里,还是少不更事,“我知道你爱她,她也爱你,但你们不能靠你侬我侬过一辈子,夏未央如此也就罢了,你不能这样,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得像个大人,成长起来。”
陈沐晗不是不想做,而是不知从何做起,木子禾掰着手指头,“一个大人,首先得能养活自己,我不差你们的饭钱,养你们一辈子也养得起,但你确定,你想要我养你们一辈子吗?”陈沐晗摇摇头,当然不,“所以,你得先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其次,对待夏未央这件事,你随时做好准备,万一她恢复记忆了,少不了一顿折腾的。”
对于夏未央恢复记忆这件事,陈沐晗一直是矛盾的,希望恢复却又害怕。木子禾身体随意倚在靠背上,“万一夏未央死活都不接受你,我不建议你死缠烂打,对两人都不好。”陈沐晗的心揪起来,如果真的如此,那她要和夏未央彻底分开吗?她的世界里会再也没有夏未央吗?这件事,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不行,她得想个办法,留住每一刻的记忆,假如……假如真有那么一天,至少,我还有关于你的记忆。
“当然,这是最糟糕的可能性。”木子禾相对乐观,“看夏未央对你的依赖,她对你的喜欢,只比你多,不比你少,所以,只要你耐得住性子,经得住冷水,应该没问题。”
陈沐晗点点头,还在琢磨如何在她生活里留下关于夏未央的印记。木子禾又说:“还有件事,这件事,你可以不同意,不过我说出来,应该算是你的荣幸。”陈沐晗不解,木子禾拿出画笔和画本,指指一旁的水果盘,“你先画下水果盘,我看你画过的画再决定是否说这件事。”
陈沐晗已经开始猜测了,木子禾是想收她做学生,想看她够不够资格。以往,陈沐晗也想过要学习画画,想和夏未央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她也不止一次懊恼,她为什么不学习画画,和渣渣一起考央美。
木子禾的名声,很大,陈沐晗已经在网上搜过了,如果能做她的徒弟,确实是自己的荣幸。所以,陈沐晗静下来,用她理科生的独特视角,计算角度和弧度,用了快2个小时,才把水果盘里的苹果、橙子、猕猴桃和车厘子画好。这期间,木子禾没有在跟前,所以陈沐晗画的没有压力。
一个从未学过画画的人,能在第一次画画的时候,就知道如何上调子,还知道角度和阴影如何处理,倒是让木子禾有点小小的意外。当然,肯定谈不上惊艳,木子禾早年也是从央美出来的,后来又去了国外留学,经典的作品她看了无数,“你没学过,也是第一次画,对吧?”陈沐晗点点头,“我只看过渣渣画画,她喜欢画画,我总在旁边看,偶尔,她也会跟我说,画画的一些常识。”那就难怪了,木子禾放下画纸,“那我直说,如果你愿意,我收你做我的学生,不为了别的,第一为了未央,第二也为了圆上我自己的谎。”
“我愿意。”陈沐晗羞赧,“可我一点基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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