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回的个子要比易行还要高上一些,低头看着易行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带着很明显的轻蔑。
“易先生如果想要人,去和贺家要吧。好好一个姑娘重度抑郁加上人工流产,身体底子早已经毁得七七八八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严重的药物依赖,怎么说,贺家……也想找你问个清楚呢。”
贺砚回说完,拍了拍凌粟的脖颈,带着他直接往院子后面走了去。
“还有,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来纠缠凌粟。”
凌粟被贺砚回带到车上的时候,眉头也还全未舒展开来。
“那个易太太……”他转头询问地看向贺砚回。
贺砚回点头:“是真的。”
凌粟靠在椅背上有些唏嘘,他记得自己去参加易行婚礼的时候,还曾经对着一身礼服的易太太称叹过。
他觉得那么好的女人让易行心甘情愿地付出,也不是没道理。
可谁能想到还没过一年,他们这些人就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
之前那个笑着给他递酒的女生,现在已经骨瘦嶙峋,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形象地想要揭发凌粟的秘密。
大有我不好过那就每个人都别好过的样子。
“你放心,这件事情的舆论我会控制在最小。”贺砚回拍了拍凌粟的手背,“陆云已经去查了。”
“你总是把事情交给陆云。”凌粟抬了抬嘴角,很自然地扯开了话题。
贺砚回倒是挺自然的,以为凌粟是担心陆云不靠谱,出声宽慰他:“他跟着我的时间很长,嘴巴很紧,办事动作也快,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什么。”凌粟看着车渐渐驶出城区,周围的绿色开始变得葱郁起来,往窗边靠了靠,“是想到之前看见陆云的时候。”
凌粟像是累了,向后靠在椅背上向窗外看着。窗外的天阴沉了许久,这会儿有了渐渐要下雨的样子,车玻璃上起了淡淡一层雾。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总在想你的护工怎么总是冷着一副脸不理人的样子,那人高马大的,比起护工来倒更像是个保镖。”凌粟说起之前那段时间的时候状态要轻松了许多,像是真的在提一个,早已经在生活中过去了的故人。
凌粟放松地笑了笑:“没想到,他还真是。”
贺砚回看和凌粟那追忆的样子和松弛下来的状态,心中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情绪在翻涌。
酸涩的别扭的、一些隐匿着的甜蜜,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隔着窗户看爱慕的人一样,带着不掺杂一份杂质的爱意。
等贺砚回回过神来的时候,凌粟已经靠着窗户睡着了。
贺砚回轻手轻脚的,小心翼翼地掰着他的肩膀,让凌粟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凌粟今天是真的有些累了,靠着贺砚回的肩膀睡得很沉,有几分消瘦的脸颊裹在围巾里,小小地,像是贺砚回用一只手掌就能盖住。
车的隔音很好,仿佛把他们两个人和外头的全部世界都隔离了开来。车内的温度适宜,车窗上带着外头大雨的丝丝凉意,空气中飘着不知哪里还残留着一点桂花想起,合着水汽有种清新的甜腻。
而前座的司机就看见,原本总会在车上处理公务的贺先生,这次的后半个车程,连跟手指都没有动过。
而那位刚刚从贺家户口本上迁出去的凌先生,就这么靠在了贺砚回的肩膀上,安安稳稳沉沉地睡到了目的地。
并且即使到了,贺先生也没有要叫醒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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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等了自己哥哥半天的凌小木头站在窗口张望了好久了。
他看见楼下停了一辆车,和当时去机场接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的那辆是一个型号,但配置似乎还要更高一点。
但是那辆车从停下开始,就没有认出来过。
凌小木头等啊等,等到手里的薯片吃完了,等到凌粟给煮的奶茶也喝完了,等到他再次又饿了的时候,楼下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那些黑西装果然如贺砚回所言,收拾完隔壁就悄无声息地走了,现在小楼这儿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而凌小木头坐在床边,思索着之前贺砚回说的,饿了去那边吃饭到底还能不能当真。
他踌躇了半晌,最后裹上了自己棉袄,磨蹭着下了楼,撑开伞走到那辆车的后座,轻轻地敲了敲。
贺砚回降下了车窗,安静地看着他。
凌小木头弯着腰,就看见了自己哥哥正靠在这个人的肩膀上,呼吸平稳,眼睛沉沉地闭着,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而那个眉眼熟悉气质却要变得更加冷峻的男人就这么指着身子,配合着凌粟睡的角度。
贺砚回伸手朝凌粟比了个“嘘”的手势,一双眸子沉得像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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