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妒忌白禾嫁了个好人家的女子和哥儿,如今得了这样的消息,便纷纷露出些幸灾乐祸的笑意,仿若自己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
白术虽不喜白禾,但对这些人的嘴脸却更是不齿。
这天下的女子和哥儿,谁不想嫁一个好郎君?可又有几人的身世能凭自己作主?
白禾嫁了那黄老爷,原本也是一桩悲剧,这些幸灾乐祸之人,虽现在逃过一劫,又焉知自己或自己的子女,不会变成下一个白禾?
他心头压抑,便懒得再看一眼,转头径直往那屋内走去。
见他如此,谢槐钰与仵作便也跟在身后。其他人则站在屋外,并不敢真的进到这屋里去。
白术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刺鼻恶臭。
人死之前,这身子便不受自己控制了。他们虽只死了不到一日,尸身不至于发臭,但那大小便满地,又沤了一晚的气味也是极不好闻的。
谢槐钰还未完全进去,只闻到那些气味便几欲作呕,小树年纪不大,更是受不住那场面,当下就吐出来了。
白术见他们如此,便回头把谢槐钰眼睛捂上,往外送道:“都是些脏东西,莫看了,脏了你们的眼,快些出去吧。”
待把谢槐钰同小树送出门外,他才同那仵作从新走了进去。
那仵作看他一眼,挑眉说道:“白小哥倒是胆大,看到这般多的死人,倒也是一点不怕的。”
白术是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别说这几个死人,就是尸山血海也是见识过的。看到白老三一家尸身时,他当然是毫无感觉。
但他知道那仵作这番询问,实则是在试探他,于是便想了想道:“我十多岁时,村里突发瘟疫,爹娘便得病死了。他们的后事都是我一人料理,早就习惯了,如今是不怕这些的。”
他这番回答,只要去村子里一问,便也是有迹可循。
那仵作听了,便没有再说别的,似是认同了他的回答。
白术蹲下看了看白老三一家尸身。他们七孔流血,面上发黑,显然如自己推测一样,是被人毒死的。
他又看了眼桌上的三只茶碗,心里一跳,不知怎么脑中便闪过昨日白禾来到自己房中,还要给自己敬茶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推测。
那仵作在一旁,看到白术似有所觉,便询问他道:“怎的,看了这白老三一家,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白术点点头,便对那仵作说道:“不知仵作大人可否验过,这茶碗中装的是否是毒茶?”
那仵作自然是已经查验过了,便皱眉说道:“你是如何知道?难道你真是毒杀白老三一家之人?”
“我自然不是。”白术淡定说道:“但我心中已猜到了一人,仵作大人请随我出去,我与你慢慢来说。”
那仵作年岁不小,也是查过不少大案之人。见着白术这般坦荡的模样,倒是真信了他不是作案之人,便随他离开屋子,让他慢慢分说。
他们出来以后,便同谢槐钰、白宝山等人一同坐到白家院子里的那石桌子旁边。
白术这才郑重说道:“这白老三一家,怕是被白禾给毒死的。”
“这!这怎么可能!”村长白宝山一惊,便是完全不信。
他的想法也是大多数白塘村村民的想法。
村里人很看重辈分和孝道,白老三和白邹氏可是白禾父母,平日里也并无矛盾,他怎的能下这般狠手,把他们给毒杀了?
“这并非是我胡说。我昨晚亲眼见着这白禾离开了白玉山庄,显然就是回了白老三家中。且白老三一家是准备了酒菜来招待他的。”白术说道。
那仵作也点点头,桌上还有许多未收拾的烧鸡骨头,显然昨日他们是准备了烧鸡。
这样的村户人家,寻常是不会准备这样的吃食的,但若是自家嫁得高门哥儿回门,为了招待身份高贵的儿婿,便也说得过去了。
小树在一旁听了,便立刻说道:“这白禾大约是自己嫁的不好,便怨恨起给他说了这门亲事的家人,这次回门,便是来报复的吧?”
于是他又将自己同白术一起去府城时,见过白禾一次,见他如何被链子锁着一事与那仵作说了。
那仵作得了小树的证词,白禾的嫌疑便又多了几分。
“我会认为白禾就是下毒之人,实则还有一事。”白术说道:“昨夜他从白家回到山庄后,去找过我,还突然说要给我敬茶。”
听白术这么一说,谢槐钰脸色巨变,皱眉说道:“你喝了么?莫非他是还想要毒杀你?”
“放心。”白术对他点点头道:“我自是没有喝的,不然此刻大约也不能坐在这里了。见我不喝那茶水,他便把那茶杯给摔了。那茶杯我扫了扔在筐里,应是还未丢掉。仵作一会儿可随我去验一下看看。”
那仵作听了,便立刻起身随白术同去。
一行人进了白玉山庄,去了白玉房间,那碎掉的茶杯果然还在墙角的垃圾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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